祭周伟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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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鹤群

    惊悉周伟钊老友因病仙逝,十分悲恸。半天哽咽一句话:伟钊,你走得太早了!

    伟钊身壮如牛,但他不爱惜自己。

    他嗜酒,待朋友忠实,喝酒猛烈,一口一杯,从不耍奸躲滑,也很少看他醉倒……

    他烟不离火,一根接一根,抿着嘴唇吸进去,撮着嘴唇吹出来……

    他口袋里总是有一包一包的槟榔,席上,会上,牌桌上,嚼了一口又一口……

    他打“三打哈”常常熬夜,从不服输,爽快得很,盘盘要“一把抹”,手上的“米”掏光了,往往答应以画贱抵……

    他对我说,人的一生七情六欲,江南江北,五湖四海,河东河西,没有朋友活得冇味。玩得痛快,这才是生活。

    但他更喜欢他的画。

    伟钊睿智。三十多年前我与他共事株洲日报时,他刚刚放弃油画,着力画连环画,常在报上插图,来势蛮好。我离开株洲近二十年后,他以中国画名世,并已执掌株洲美协主席多年。

    通观伟钊历年之作,他走的是中国文人画的样式。他画人物,画山石,涂墨荷,抹云团,施墨设色大胆泼辣,放纵不羁,笔下老者仙风道骨,伊人含情脉脉,幽默诙谐,楚楚动人。且以不乏禅机妙趣的古体诗词题款,诗助画意,画展诗情,更难得笔简意远,格调高古,颇有老庄韵味。

    伟钊对书画钤印题识特別讲究,空间布局,画龙点睛。从《巨匠之门·周伟钊专辑》上看,他最常用的闲章是施杰荣刻的“岭上多白云”(陶弘景《诏问山中何所有)》。伟钊对此诗此印叹赏有加,说“休得小看这五个字,个中大有清气清骨。”

    一直以来,或者说很早以来,我就很想认认真真地写一篇有关伟钊的文章。伟钊也知道我写文章习惯现场观摩,以触动灵感,快意“急就章”,生前多次邀我去他工作室。但我这个人怪,太想写的人,往往最难下笔。就在前晚,我问同在耕食工坊品茶聊天的叶之蓁、王亚几个老友:伟钊的病好点了吗?你们去看了他没有?他们说,伟钊一再说不要麻烦朋友。嗬,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被他婉拒了。今天,伟钊走了,我不能不写了,提笔喟然缅怀,想在九畹为他搞个遗墨展,在心底纪念他。之蓁说,仪式不重要,记住这个人,才是重要。

    他刚刚七十一岁,他像“要用完一千担洗墨水”誓言的王憨山一样,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遗憾。他还有多少极富创意的想法没来得及体现啊!他还有多少极为精彩的草图尚未画成正稿啊!八年前,时任湖南省美协主席的朱训德就这样评价周伟钊:

    “纵观画坛,伟钊的作品有其特有的文化內涵、文人画味,其画其款,统一得非常完美。使人观后静心、净心。朴厚、儒雅的伟钊,其艺术之路是灿烂辉煌的。”

    呜呼哀哉!伟钊,一路走好!早升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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