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小时光我的如歌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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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朝阳

    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一段不可复制的时光。十八岁那年,我从师范学校毕业,分配到家乡的一个村小教书。

    还记得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情景,我面对着比自己只小了六七岁的学生,那种拘谨不安特放不开的情绪表露无遗。我红着脸,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地介绍着自己。我语速很快,声音很低,低到前面几排的学生都听不清我在说什么。台下的学生忍不住偷偷地笑了,九月的阳光照在我因紧张而沁出了亮晶晶汗珠的鼻翼上,而讲台下是一汪汪比湖水还清澈纯净的眼神。一节课下来,我的衬衫已被汗水湿透了。至于当时讲的什么内容,我已完全不记得了,但被赶着鸭子上架般的场景却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记得在村小教书时,我除了教语文还教全校的音乐课。那时的学生把音乐课叫做唱歌课。每次哪个班上唱歌课时,该班上两个学生就喜滋滋地到老师办公室把风琴抬到教室,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满怀希望地等着老师教一支新歌。我印象深刻的是教学生唱《我爱米兰》这首歌。我一边用脚踏着风琴踏板,两手舒放自如地在琴键上弹着曲谱。我弹一句,教学生唱一句,先唱曲谱,再唱歌词。教学三四遍以后,学生也就基本上会唱了。如有个别难唱句子或走调句子,就再重复教三四遍。如此这般举一反三,反复练习之后,悠扬的歌声就飘荡在整个教室内,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觉。“老师窗前,有一盆米兰。小小的黄花藏在绿叶间。它不是为了争春才开放,默默地把芳香撒在人心田。啊,米兰,啊,米兰,像我们敬爱的老师……我爱老师,就像爱米兰。”时隔三十多年,那清脆悦耳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那时陪伴我课余时光的是一个双卡收录机。每逢傍晚霞晕西天的时候,我就打开双卡收录机,郑智化的《星星点灯》《水手》等美妙的旋律如约而至。励志的歌词,动人的音乐抚慰我年轻而孤独的灵魂。没有音乐的生活是黯淡无光的,所幸在乡村学校,我青春期的迷惘有了音乐的慰藉和陪伴,我没有沦为一个孤勇者。为了不落伍于时代,我买来了《许国璋英语》的全套书籍和磁带,跟着磁带里的发音,我一字一句读完了几本书籍。双卡收录机成了我乡村教学日子里最长情的陪伴和最暖心的明灯。信念是一盏灯,只要你能量满满,这盏灯就决不会熄灭。

    那时我的文学梦想一直在燃烧着,记得我少不更事,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地给当时的《湖南文学》主编王以平先生寄去一稿并写了一信。在遭遇了无数次投稿的石沉大海之后,竟然破天荒地接到了王以平先生的一封回信。他在信中鼓励我多看名著多练笔,厚积薄发,文学的种子一定会开花结果的。虽然稿件没有采用,但王老师的这封信犹如一缕阳光,照耀了一个文学青年前行的道路。这么多年我能坚持这个梦想,都是因为那一缕光的力量。

    在村小的第二年里,我买了成人高考的书籍刻苦学习,利用课余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勤学苦读,为的是圆一个大学梦。分数线出来后,我如愿以偿地接到了心仪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这样,我告别了我的村小时光,走进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校园。但那段奋进、充实给我无数教益的光阴却融进了我的血脉,不增不减也不曾远去,成为我无法忘却的一段宝贵的人生记忆!

    村小时光,宛如一张黑白唱片,盛开着心中绵延的希望。那是我长路蜿蜒的峥嵘,越过花样年华的萍水相逢。那是我的来路与归航,也是我燃烧的青春与理想,都化作永恒清晰的方向。似水流年,时光清浅,惟愿那些记忆中的片段,依旧如缥缈的歌声涓涓流淌在我心灵最深处,轻盈、甜蜜、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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