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9月开学季

张绍琴

开学前一天，班主任照例在微信群发布信息，接龙征集数名志愿者到学校搬运新学期的书本到教室。

通常情况下，儿子爱以各种理由拒绝，例如还没有玩够，习惯了晚睡晚起，太早了起不了床，或者是我去干吗，人数已经够了，把机会留给别的同学吧……总之，就是一副“开学综合征”的样子。

这次我让他在群里接龙，迟迟不动的儿子最后耐不住我的“苦劝”，终于参与了。提交名字后不久，他的同桌也跟着接龙。

儿子高兴地对我说，“某某同学肯定是看到我去他才接龙的。否则他才不会去。以前他从来没有参与过。”“是啊，你活出了榜样的力量。”我顺势表扬并鼓励了儿子一把。

第二天儿子去学校报名回家，兴奋地给我看新发的一撂带着墨香味的书，说增加了什么课程，说有了一个新老师，还说一个假期不见，某某同学长得很快，都高出他一个头了……

我和儿子一边给新书穿上新衣服——用买的现成的书皮，一边叮嘱儿子“开学千万条”。儿子不耐烦地接过话：“得了得了，复读机又来了，我耳朵都磨出老茧了，‘开学千万条，学习第一条。平时不努力，期末泪千行。’”末了还像下保证一样反问我，“你看我哪个期末泪千行了？”我哈哈大笑，“这样为娘的就放心了。”

记得我上学时每逢假期后开学，内心的忐忑和纠结同儿子一样，看到同学的新奇和融入学校的兴奋也和儿子一样。

那时总是要开学了才发现，作业的进度似乎怎么也赶不上开学的进度。赶紧找出不知扔到哪个角落的书本作业，紧赶慢赶。即将见到熟悉的同学，心中充满期待；结束了无拘无束地在山野撒欢的日子，又感到黯然神伤。更主要的是脑子里挤满了漫山遍野草木空气的气息，那些学过的方块字和数字早已不见踪影，要是老师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步入学校的脚步便充满了迟疑。打一下路边的花儿，踢一脚小路上的石子，学一声鸟叫……

然而，到学校的路总是很短，熟悉的操场已经在眼前。见到隔了一个长长假期未曾相见的同学，新奇和兴奋把所有的忐忑荡涤得无影无踪。最令人高兴的是坐在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发新书，我们在座位上你盯我，我瞪你，心中雀跃，眼中有光。一个假期，没有瘦成一道闪电，倒是黑成了一片乌云，他从我的身上看到了他自己，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心中想着，下课了得赶紧去问问假期里他们都经历了哪些好玩的事儿。

在熟悉的铃声中我们像一群欢快的鸟儿，从教室里飞进飞出。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兴奋地向父母展示新书，和父母说起学校的趣事。父母找出几张旧报纸，一边和我包书皮一边叮嘱我“开学千万条”。

每年开学季，就像看一场翻拍的老电影。开学前孩子的“内心戏”十足，开学后父母的谆谆嘱咐，殷殷期盼从未减少。

除了书皮变了，不再用旧报纸，而用现成的塑料书皮，一切都像时光再现。不同的是我从一个顽童变成了母亲，儿子代替了当年的我。而这种岁月更迭，角色转换将会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