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盒里的青葱年华

季勇

开学了，给孩子买饭盒选了半天，想想曾经读中学时，一个饭盒应付三年，不能挑三拣四，却是美好可回味的时光。

那个饭盒是父亲发的铝制长方形饭盒，一盒饭足以支撑一个下午。早晨，父亲将米淘好放入盒内，再炒个菜放入一个椭圆形的小菜盒里，没有拎包，只用塑料袋装着。把它们放在自行车前的车篓里，再放上书包，跟着我去上学。

到校第一件事就是将饭盒放到讲台上，同学们轮流值日送到食堂。中午饭点到，再去食堂将饭抬到班级，各拿各直接开吃。我们互尝父母的手艺，有的凉拌黄瓜美味，我直接将它满盒端，同学也不生气，便将我的土豆丝端去。我们吃着聊着，甚是欢快。回家吃饭的同学少了这一情节，也少了乐趣。

饭饱后，我将方盒拿到食堂后面的一排水池处清洗。没有多少剩菜饭，也没有洗洁精，将饭盒和菜盒冲一冲，用抹布擦一擦，小菜盒放进方盒里盖好，一身轻松满足。午休时间多，再约几个伙伴去附近同学家“家访”，看看他们的小房间布置啥样，是否有好吃的零食。同学突然到访，他们也没准备，听听歌，看看盒带，明星照片之类的物件，互相聊互相羡慕。更有趣的是，骑车去路远点的同学家，他已走在上学路上，撞见我们只好相陪返回家中，其实也没什么事干，看了看，又一阵叽叽喳喳地上学了。

最喜家中咸货可入盒。几乎各个饭盒里都有咸货，香肠、腊肉，咸鱼不敢带，与饭相伴，腥味扑鼻，估计食堂的阿姨们也会禁止入内。我带的香肠是切成一块一块放入饭盒，蒸出来喷香可口，饭里有油，一口一口都不需要其他菜。教室里飘满咸鲜的香气，有同学居然带一节香肠蒸，啃起来满嘴油，看着都过瘾。我用几片香肠与他换咬一口的权力，他不拒绝，也不嫌弃。我们扒拉着各自饭盒的美味午餐后，把门窗全部打开，以免下午没心思上课。

有时，一同学因种种原因没饭可吃，我们每人盖一点饭菜给他，饭盒盖盛着，至于勺子，谁先吃完谁给。奇怪的是大家都吃得特别快，即便没有汤，噎得颈子直伸，还一脸得意，好似完成了一个最痛快的任务。

时光荏苒，一群中学生都已到中年，难得一见。我的那个方盒也早已给母亲用来当针线盒。几十年的光阴在这个饭盒里慢慢沉淀，上学时的饭菜和快乐的身影一起被存留心间。我每次看到它，就不禁忆起那段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那份真诚和情谊一直在生命里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