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鱼儿一样游

黄三平

夏天是游泳的季节，不过对“旱鸭子”们而言，只能“望水兴叹”了。我不会水，今年夏季到来之前，看了一些水中事故的新闻，又得知到游泳是极好的运动，于是生出学游泳的念头来。想想要是能像鱼儿一样在水中自在遨游，该多惬意！但游泳是那么灵巧的水中运动，作为游泳学习者来说，我年龄超高，且素来笨拙，能学得会吗？

（一）

我虽添置了游泳装备，但仍未下定决心去学。眼看暑假过半，孩子问我：“妈妈，你哪天去学游泳啊？你先在家练练憋气，学的时候别怕哦……”孩子是五年前上初中时学的游泳，如今将上大二。

在他的鼓励下，我终于在一次短途旅行回家后的第三天，去了离家最近的游泳馆。

其实我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打退堂鼓，想着要是教练不收高龄学员，那就正好不学了。这是一间小游泳馆，大都是中小学生在这里学游泳，成年人来学的很少。当天有两个教员，一个是姓张的姑娘，18岁，她说自己9岁就会游泳了，现在是在校学生，暑假来做兼职的。另一名教练说：“十节课一期，包会！”于是我交了学费。

第一天进游泳池，只见池水渺渺，蓝色的池底衬得碧波荡漾，好多小朋友在水里或嬉戏或练习。教练跟我说第一天是学憋气换气，让自己练习。我戴了游泳圈踩梯下水，旁边一个14岁左右的女孩，她也戴着游泳圈立在水里，显得腼腆又有些茫然的样子。我问她来学几天了，她说三天了，会憋气了，我请她示范一下。女孩很乖，把头埋下水里，然后冒出头跟我说：“就是这样做。”

过了一会儿，小张突然游到了我身边说：“您跟我来，到那边去，水浅些。”我这才知道这边是深水区，赶紧跟着小张到了另一边。小张给我示范了水下憋气，让我试练。我扶着池边，麻着胆子把头埋到水里，忍耐了一会儿再抬起来，小张惊喜地说：“您能憋这么久啊，一般学员第一次只能憋几秒钟！”

她又教我水下鼻子吐气。看我练了几下，小张说：“您把救生圈取下来，咱们到水中去走走。”我把救生圈丢在岸上，惴惴不安地跟着她往水中央行走，池水浩渺，脚步虚浮，我的心也好似浮在水上了。小张牵着我走到对岸，然后又回到原处。走了一圈，我好像略略感知了水性，没那么怕水了。

（二）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上午都去游泳馆练习一个多小时。可惜小张姑娘后来没来了，据说她返校有事去了，教练管的学员多，跟我简单地讲了练习动作，就更多地关注小朋友学员去了。

教练的寥寥几句不容易记住，于是我上网找了蛙泳的教学短视频来学。

教练没教“漂”，我看到网上文章说漂是基本功，便在浅水区自学，刚开始双手脱离了池边心里就恐慌，想起孩子跟我说的：“怕什么，你会憋气几十秒，这几十秒怎么都死不了人。”于是横下心来，松开双手，趴在水面上，开始身体晃晃悠悠，歪斜不稳，便赶紧抓着池边，反复练了几次后居然能漂起来了，学会了俯漂之后，又练会了子母漂，再练了双臂压水站立。学会了漂浮和站立，在水中就安全多了。

运动让人忘记年龄，而游泳也许是最易让人误判年龄的运动。有一日我先在浅水区练漂浮，一个小男孩游到我旁边说：“姐姐，你的游泳圈放在岸上，我可以借用吗？我想到水深一点的地方去。”平时陌生的十几岁或二十来岁的男孩女孩，一般会管我叫“阿姨”，而这个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竟然管我叫“姐姐”，大概是人在水里，又戴着泳帽泳镜，很难辨识年龄吧。后来我到中水区练习的时候，旁边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个小女孩在水里，小女孩戴着救生圈，但还是很怕水，我鼓励小女孩别怕，她妈妈教孩子叫我姐姐，说：“叫姐姐，向这个姐姐学习，勇敢点！”哈哈，也许游泳的女子，不管是稚龄还是年长，都是乘风破浪的姐姐吧！

（三）

我是个笨拙的人，学习进度慢，过了好几天才把救生圈换成了轻便些的浮力棒，一期将近，进入动作配合阶段，“毕业”指日可待了。但这时因故中断了一个星期，再去时又有些忘了动作，借用浮力棒复习了几次，后来尝试扔了浮力棒，几番试水后也能游几组动作了。无需再凭借辅助工具就能游了，尽管距离还极短，已算是标志性进步了。我发现游泳是要有节奏的，节奏不对时动作易错人易下沉，节奏对了就能不疾不徐地顺畅游进，这时便可稍稍领略一点自由的感觉了。

八月下旬临近开学了，来游的人越来越少了，游泳馆即将闭馆，我赶在闭馆前再去练两次，又能游得稍远一些了，一位陪孩子来游泳的妈妈帮我拍了一小段视频，作为“结业留念”。回家后家人看了视频都惊奇“旱鸭子”居然能游起来，孩子表扬我说：“老妈，你学会游泳了，好棒呢！”我说：“不能算会，还是半吊子呢，有时动作不到位，有时又没换好气，磕磕绊绊的，不能流畅地游到对岸。”孩子说：“半吊子总会变成一吊子的，以后你再练练就好了！”此话言之有理。

暑气渐消，秋风将起。初学游泳如期结束，成绩虽不算好，却是一次特别的亲水活动，我体会到水对人的锻炼是全方位的，难怪游泳被誉为最好的有氧运动呢。上善若水，水总是值得我们去体悟去感受的。且待下一个夏季，再像鱼儿一样去遨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