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约峰会落幕 乌克兰得到“大礼”还是“空头支票”?

泽连斯基（右一）参加北约峰会。 路透社供图

“泽连斯基总统，您对在北约的收获满意吗？您昨天很沮丧。现在满意吗？”北约维尔纽斯峰会期间，有记者直言不讳地向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提问。

“我从（北约）领导人那里收获了团结和安全保障，我认为这场峰会很成功。”泽连斯基答道。

然而，事实上，作为受邀参会的特别嘉宾，泽连斯基前一天还在因为北约没有展现出邀请乌克兰加入的诚意，而大呼“荒谬”。

是什么让他的态度出现180度大转弯？这趟“北约峰会行”过后，乌克兰又得到了什么？中新网邀请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所研究员张弘对此展开解读。

愿望、失望、希望

与一年前视频参会不同，泽连斯基这次亲自前往立陶宛维尔纽斯的北约峰会现场。

出发前，他在社交媒体上发文表明态度：“北约东翼的安全现实取决于乌克兰。当我们申请加入北约时，我们是坦诚的：乌克兰事实上已经成为北约的一部分。”

泽连斯基进一步说：“我们的武器是（北约）联盟的武器。我们的价值观和联盟所信奉的一样。我们的防卫是实现欧洲统一、自由与和平的基础。”并喊话北约“必须确认这一点”。

言下之意，乌克兰与北约命运相连，是时候加入了。

但还没有到维尔纽斯的峰会现场，泽连斯基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北约）正在没有乌克兰参加的情况下讨论某些措辞……（北约）似乎既不准备邀请乌克兰加入北约，也不准备让其成为该联盟的成员。”泽连斯基社交媒体上大呼“荒谬”，并称要在峰会上“公开讨论”乌克兰“入约”问题。

乌克兰媒体UNIAN通讯社甚至发出“灵魂一问”：“我们不明白，泽连斯基是不是不该去（北约峰会）？”

即便如此，泽连斯基还是如约抵达立陶宛。

就泽连斯基的行程，张弘指出，这其中有两个原因：

一、向北约寻求军援、经济援助等对乌克兰来说相当重要。

二、乌克兰希望巩固美国以及北约对自己外交上的支持。

“所谓的矛盾，都是一些外交上的技巧，乌克兰与北约、与美国之间的关系，仍然是一种索要者与给予者的关系，主动权在美国。乌克兰可以做一些外交上的动作，但在核心问题上，仍然严重依赖北约和美国，（泽连斯基）没有别的选择。”张弘解读称。

三件“礼物”和三重矛盾

在立陶宛，泽连斯基行程紧凑，先与德国、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荷兰等多国领导人会面，随后参加首届“北约-乌克兰理事会”，还得到了与美国总统拜登“一对一”交流的机会。

北约峰会期间，与会国们向乌克兰送上三件“大礼”：

——军援

——安全保障

——“入约”简化程序

看上去，北约成员国们很慷慨。但事实上，这一切背后有不少门道。

首先，各国给乌克兰的军援看似是“大手笔”，加拿大的装甲车、德国的“爱国者”导弹、法国的“风暴阴影”远程导弹……但实际上，祭出这些武器，是为了进一步围堵、消耗俄罗斯。能给乌克兰多少，还要看北约和俄罗斯的关系。

“北约在不断试探和突破俄罗斯的战略红线，比如（向乌）提供更多先进武器。但北约还是有一个原则，就是尽量避免直接下场。”张弘说。

第二，峰会期间，北约向乌克兰提出给予其安全保障，并召开了第一届“北约-乌克兰理事会”。德国防长还建议称，在这一理事会框架下，乌克兰应获得与北约国家“平等的地位”。

然而，北约的“小算盘”可没那么简单。

张弘认为，这一理事会的成立，意味着北约与乌克兰之间的合作水平再上一个新台阶。“它实际上赋予了乌克兰深度参与北约内部事务的权利。除了第五条集体安全承诺以外，乌克兰实际上获得了北约成员国的待遇，这是对乌克兰在军事和安全上莫大的支持。”

但同时，他指出，与此前寻求平等伙伴关系的“北约-俄罗斯理事会”不同，在“北约-乌克兰理事会”框架下，乌克兰将融入到美国所主导的国际安全体系之中，更像是成为美国的“小弟”。

第三，北约各国在峰会公报中提出，同意取消对乌克兰的“成员国行动计划”要求，也就是简化乌克兰“入约”流程。

张弘分析称，乌克兰看似只要争取各成员国支持就可以加入北约，但这种“两步并作一步走”的计划，并不像听上去那么美妙。美国总统拜登甚至放话，如果此时乌克兰加入，就意味着北约“与俄罗斯开战了”。

一个愿景和一种政策

此次北约峰会期间，泽连斯基和拜登的会晤，吸引了外媒关注。会晤开始前，现场有记者向泽连斯基提问，“您打算在战争结束后多久加入北约？”

此时，坐在一旁的拜登迅速回答称，“1小时20分钟，你们这个问题很有远见。”

俄新社在报道这一小插曲时表示，拜登开着玩笑，替泽连斯基回答了问题。

与拜登的会面，似乎又让乌克兰看到了希望。

峰会结束后，泽连斯基表达了对北约的感激，并在社交媒体上写道，“我们带着一个好结果回家……重要的是，在这两天的峰会期间，我们放下了对乌克兰是否会加入北约的疑虑。会的！这在北约中是第一次，所有成员国都同意这一点，而且绝大多数国家都在积极推动乌克兰加入。”

然而，分析指出，没有主导北约的美国同意，乌克兰“入约”的梦想很难实现。“（乌克兰）加入北约的问题，仍然是一个愿景，而不是一种切实可操作的机会。”张弘说。

他表示，“美国、德国等在这个问题上不愿意做明确的承诺，说明了俄乌问题是美国全球战略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美国为了维持与俄罗斯的战略稳定，德国为了维持欧洲的安全，都会在这个问题上有所保留。”

张弘还分析称，“维尔纽斯峰会是北约复苏过程中，一次重要的峰会。北约将扩大与乌合作，扩大在乌危机中的投入，并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支持乌克兰。”

他强调，北约国家的这些援助，“都是‘切香肠’式、‘温水煮青蛙’式的对俄罗斯的遏制和消耗。”

那么这场峰会后，俄乌局势究竟将如何发展？张弘分析称，“还有很大不确定性”，而北约对乌克兰的支持，将成为一种“机制化、长期化”的政策。

（据中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