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开遍瑶族乡

张冬娇

陆续要有黄桃上市了，我又想起春天的那次瑶乡行。

汽车蜿蜒在炎陵中村瑶族乡的盘山公路上，一路的桃花，带给我们一路的惊喜。

峰回处，右边蓦地跃出三两棵桃树，羞答答地如几位山里小姑娘，欲语还休，欲笑还颦。那种鲜嫩的粉色，在山峦青黛底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

路转间，满山坡的桃花突兀在眼前，犹如一幅巨大的油画，把浅粉、桃粉、亮粉、荧光粉以及说不出的粉泼洒上去，一蓬蓬，一簇簇，重叠着，挤压着，海浪似的翻腾着，梦幻似的漂浮着……

绕过几个山头，左边山谷遍布桃花，犹如片片云锦落入人间，层层叠叠随着山形的起伏而起伏。一排接一排的农舍建在半山腰上，在繁花中若隐若现。大家惊呼，这不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吗？

中村瑶族乡位于罗霄山脉湘赣交界处，境内峰峦叠嶂，沟壑纵横，松杉常青。30多年前，炎陵黄桃从上海农业科学院引进锦绣黄桃品种，经过几十年的摸索，如今种植面积达9万多亩。这种黄桃树，树冠庞大，枝干一律往两旁曲折盘旋，或斜倚，或侧望，或仰，或俯，各具姿态，媚态嫣然。粉色的花朵密密匝匝，沿着枝条一串串地铺散开去，如玉，似雪，如霞，似缎……既有梅树疏影横斜之姿，又有桃花灼灼之艳，实在美不胜收。成片、成林、成气势的桃树迎着三月的春风一起绽放，把连绵的青山装扮得分外妖娆。

又转过几个山头，我们在村部下了车，弯过一条小路，来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山谷。这里四围群山环绕，一条小河穿境而过，两岸桃树在田野里、山坡上和房前屋后的石缝间开得如火如荼。

沿着河边小道踽踽而行，仿佛走在现实版的桃花源里。河水清澈如镜，水面飘荡着片片花瓣。风从远古吹来，带着桃花的馨香。鸥鹭憩息在河滩上，旁若无人般不惊不扰。河上一弯拱桥，简朴小巧，古老沧桑，与桃花深处的白墙黑瓦遥相呼应，宛如一幅古风小帧，充满了遥远的记忆。不时有瑶族女子穿着瑶服，佩戴银器，穿梭在桃花林里，她们面容平和，眼神清澈，让人放松毫不设防。

这里的一切都在遵循自身的习性，不争不攀，随性自在。鸟儿在天空自在飞翔，桃树在专注开它的花，河流欢唱着朝着远方奔去，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明媚的阳光静静地照耀着这一切，灿烂的桃花与天边的云朵连成一片，晴朗的天空与绵延的青山完美地契合着，山村默默地伫立在属于它的美好之地，四围弥漫着一种气息，宁静平和，温厚纯净，灵动包容……它仿佛在昭示着自然的秘密，只有尊重这片土地，敬畏自然力量，让万物顺应内在自然发展规律，人们才会得到土地的恩赐，内心才会充满喜悦，拥有真正的幸福。

据说，炎陵黄桃刚引进来时，像只丑小鸭，味道比普通的黄桃好不了多少。后来政府邀请专家围绕黄桃在生长过程中所依赖的环境来科学布局，包括海拔高度、土壤、雨水、日照、天气，甚至当地人的习俗和生活习惯等，即天地人三者的和谐。专家们长期在生产一线摸爬滚打，在黄桃的栽培、植保、土壤肥料、储藏保鲜、种苗繁育、人文关怀等各个领域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炎陵黄桃树“吃”着有机农家肥，“喝”着山泉水，终于在本能中获得自由发展，恣意生长。炎陵黄桃获国家地理标志登记保护，享有“炎陵黄桃，桃醉天下”的美誉，炎陵人也因此演绎了一个桃的神话，不仅满足我们的味蕾，也赐予我们生活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