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成
桐子坡,一个坐落在攸县东乡兰村塔前新屋组很小的地方,除了上下屋场的人知道外,外界人都是陌生的。也正是因为它的“小”和“陌生”,1949年8月攸县解放前夕,成为了当地中共地下组织的一个小小红色据点,掩护着塔前中共地下支部和中共地下党员的不少秘密活动。
这是一个深山冲,要经过好几里山路才能到达这个坡。坡也就两三千平方米,三面环山。如果把山坡与进坡路连在一起,就像个扎带式的“袋子”,只要把口袋带子一扎,袋子就是紧的,很安全。
听起来它是个小地方,而它又是一个小中见大的隐形大地域。由坡往山上走,四通八达。近可以通毗邻的黄丰桥、柏树下和鸾山、漕泊,远可达与攸县接壤的醴陵、长沙和江西莲花。不过,要是会寻山路、懂得路径的人,才知道怎么进怎么拐弯,这个就坡里人莫属。
山上树木杂柴茂盛,沿进坡路旁边一股小泉流出,形成了一条不规格的小石圳。以前,坡里住着一个族脉的几户人家,祖辈们在坡土里种了很多桐子树,故名桐子坡。后来就只剩下一户了。这家的户主大号谢龙清,大家尊称他为“龙清爷”。他说话办事非常稳当,生育了三个儿子,总盼着有个出头日。
随着革命形势的推进,攸县接近解放,国民党的伪县大队长邓戈土匪,龟缩到黄丰桥广寒寨,使东乡的局势一度紧张起来,邓戈的土匪和特务东窜西串,猖狂搜捕东乡的中共地区党员和地下游击队员,兰村被他列入了重点地区。为了确保地下党组织的安全,塔前地下党支部便事先物色桐子坡这个隐蔽的地方为防护点,进可以防,出可以通。
中共地下党员谢中道等人,便与龙清爷一家有了更多的接触。起初,只是来来往往走一走。龙清爷虽然没有文化,但他服道理。他认熟人,听话音。一接触便知中道他们为穷人,帮穷人,既乐意交谈,也热情对待。到了地下党组织要利用这里时,双方已经很熟。只要谢中道带去的人、要办的事,他一家人都认可。谢中道他们在内屋谈什么,龙清爷守在外屋,谁也不让进。中共地下党员谢寿春是个道士,加入地下党后他做情报工作,就利用“道士”身份和收魂弄鬼之假象,常出没在桐子坡,取情报,送情报,因为是谢中道带进的人,龙清爷也随他出入,从不干涉。
桐子坡一家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地下党组织,但对谢中道这伙人的活动很支持。有一次,地下党县工委负责人彭秀实到兰村来,与地下党组织商量支前、剿匪、筹粮的事,住了一个星期。彭秀实家是杨滨的,离这里不太远,为了不暴露身份,他没有回家,就住在桐子坡。每天中道母亲帮助搞伙食,龙清爷一家供饭供菜,还叫儿子兵田每天两次到路口放哨打探,生怕走漏风声。又一次,两名地下游击队员要从这里出境,龙清爷叫儿子兵田给他们带路,直至把他们送出山。还一次,邓戈土匪抓捕了中共地下党员谢寿春及一些地下党员的亲属,关押后经保释出来,也是先到这里压惊,避风,疗伤,他家热情安排。
1949年农历5月,县工委组织了一次凤岭夺枪。夺枪以后,那些外围人员都是在桐子坡先避风躲险,后安全离开。凤岭夺枪时,谢中道安排随行人员秘密挑回凤岭乡政府的一担菜、饭碗,以备地下游击队大队伍经过时用,碗就放在桐子坡龙清爷家。风声紧的时候,为防止敌人查到碗出事,中道之弟秋菊和龙清爷之子兵田把这担碗埋地三尺,至今保存在原地。
攸县解放前夕,谢中道的地下党员和地下游击队之身份遭暴露,为避风险,谢中道携母带弟一家在桐子坡躲藏两个多月,白天躲山上,龙清爷家送饭菜,晚上住他家,天天打地铺。直到没有土匪骚乱,攸县得到解放,中道一家回到大屋,得到了保护。
小小桐子坡,就是这样绽放出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