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守护

水一方

天泰小区内有个诊所，设在临街的路旁。

去年年底，我曾经连续两次脐周感染，为期半月有余。病初起时，想过去市立医院挂号就诊，后来顾虑当时医院“阳”多，有些犹豫，耽搁下来，愈是疼痛难忍，还恐蔓延至腹腔；权衡之际，我忽然想起来社区有一个诊所。

于是，从未在诊所看过病的我，也因此无意耳闻目睹了发生在这里的几件小事。

（一）

输液第一天，诊所陆续不断有人，医生一直忙碌着。

不久，他接了一个电话，喊了一声“妈”，然后细致地嘱咐母亲：“中午的菜做好了，放在冰箱；两个孩子发烧，体温刚刚降下来一点，要提醒他们吃药，多喝温开水；网课下午2：30开始，到时请妈妈打开电脑，让孩子们上网课……”

听他说完，我忍不住问：“医生，你家不是住在这个小区？”“不是，但也不太远，走路约十多分钟，只是现在诊所每天都有很多病人，我回不去，没有办法。”

中午时分，一位母亲带着一个大男孩走了进来。母亲告诉医生，孩子大学假期从学校回来后躺床上两天了，可能实在撑不住，今天主动提出来要打针。医生看着孩子苍白的小脸，问：“哪里不舒服？”然后让孩子躺在床上，没想到输液之前孩子与隔壁病床开始交流，原来俩人住隔壁楼栋，先来的是另一个城市回来的大学生，两人不约而同“阳”在了诊所……

此时，诊所门口有人呼喊，一个骑摩托车戴着头盔的男人焦急地喊医生：“我娘病了，在六楼下不来，你帮我去看看啰！”“你娘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啊？”医生问。“头晕，不想吃饭，浑身无力，吐了一次了。”“没有吃什么不卫生不干净的食物吧？”“没有啊！”“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这里还有一屋子病人，我忙完这边就过去。”摩托车司机点点头，一踩油门，“你一定要来啊！”

（二）

诊所的病人特别多，我时常不得不转移到诊所门外的骑楼下输液；有几天我发现诊所内所有的病人都输同一种棕黄色的液体，仿佛用的同一种药；我好奇地问医生，他告诉我这个药是中药，临床验证治疗效果比较好。我想起很多人都在储备药物，于是也想未雨绸缪。当我提出想法和请求时，他问我：“你家有人‘阳’了吗？”“没有。”“那不行，这个药现在有很多病人需要，不能给你……”

不到五分钟，诊所又进来了个年轻人。他穿一件格子短夹克棉袄，脸通红，干咳；医生给他量体温，38.7℃，问：“烧几天了？”年轻人答：“三天了”“吊水不？”男孩眼神有些闪烁游移，停顿了一会，医生又问：“吃药？”男孩子依旧没有说话；医生旋即转身从药柜里拿出药丸，分别告知他每种药服用的时间和方法，“多少钱？”男孩问。“总共103元。”“哦，那还是算了……”说完，男孩走出诊室，在诊室门口站立后左右张望，又仿佛在等谁，随后慢慢走远。我看见医生愣了一下，随即他一把拿上药，匆忙追了上去……

（三）

医生总是优先考虑急需诊治的病人，而时常调整我的治疗时间。有一次他安排我晚上去输液。我见男医生坐在火炉旁边输液，我昨天已见过他妻子输液，便问：“你们夫妻俩轮流吊水？”“没办法，医生不是神仙，吃五谷杂粮，也会生病。”这时，病人仍然一个个来到诊所，医生不得不时常从火炉边站起来，一手插着针头，一手高举着药瓶，一次次走到诊桌旁，坐下后为病人看诊，量体温，开方，拿药，认真而细致。

这个诊所只有一间房子，太小，声音总是张着翅膀飞过来。我听见医生又无意中感慨，他已经连续十多天是这种“打了鸡血”的工作状态；他非常感谢在医院工作的妻子，每天下班后来诊所给他帮忙。我躺在床上看着他们平凡幸福地忙碌，很羡慕，也很震撼。

住在小区，我从没想到过小区内的诊所会每天如此繁忙，有这么多故事。以前我甚至从未认真观望过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