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亭老街(左下),对面就是王十万。 咏洲 摄
文/郑安戈
一场南方罕见的大雪过后,我们造访了千年古镇朱亭。
传说当年驻扎此地的张飞拴马古樟,黝黑遒劲的枝干上,配上白白的冰雪显得更为苍劲。放眼望去,房顶黑白相间,江面迷迷蒙蒙,有大船缓缓行驶。
平日里破败的老街、枯草在雪后诗意盎然。一会儿是粉墙黛瓦的明清建筑,一会儿是红砖巍峨的苏式供销社、礼堂,间或还有麻石垒就的罗马式教堂,让人在各个朝代穿越。
正街上,积雪不多,雪后天晴,屋檐下积雪消融,仿佛雨落。有少妇推着婴儿遛弯,有头戴帽子的老妪在赶去打麻将,有天真无邪的孩子扎堆在古宅写作业。我们迈进一幢古宅,居然遇到作者鹤发童颜的远房姨父曾振威在访友。
姨父是书香世家,朱亭一些大名鼎鼎的人物都是他家的学生,他本人也从教书匠成为株洲小有名气的书画家。他的岳父,曾经拥有朱亭半边街的铺面,解放前,被一群地痞设局打牌,一夜之间输掉九成,整个一个余华笔下的富贵翻版。
我们去的那户人家是大姨妈家,一长溜的房子从街上到江边,临江是吊脚楼。临街是个理发店,大姨妈的小儿子是个哑巴,人很聪明热情,在给赶集的乡下人理发。他家房子侧面就是码头,肩挑手提的是熙熙攘攘的乡下人。
出了大码头拱门,左边是麻石延伸到湘江的大码头,右边是麻石街,积雪把黄色的麻石分割为整齐美观的色块。这里原本是十三个码头组成的街道,为了修出风光带,拆除了左边临朱亭港的半边街。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少妇,带着一蓝一黄的小孩子在玩健身器材,三原色凑齐了,但这些钢铁的现代玩意儿端的是违和。少妇欣喜地邀请我们明年来玩,说是有公司投资了几千万开发旅游,不知道资本会让朱亭变成啥样。
行将告别古镇,照例是无人机来个上帝视角。但见从挽洲岛东流的湘江到了朱亭,遇到狮山转而向北流去,狮山背后则是南岳七十二峰之一的棋盘山,也叫天子岭。180度的大拐弯,呈U形把龙船镇和远处的湘潭花石围成一个三面环水的半岛。据说当年齐白石东渡朱亭学艺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