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馓子遇上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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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田秀明

    上班下班的途中,有一家卖馓子的店铺,店铺门口支着一口大铁锅,热油翻滚着。一对中年夫妻互相配合着,男人一手持一只长长的筷子,不时从旁边的盆子里揪下一块发酵好的面团,绕在筷子上,绕上十来圈后掐断,筷子一左一右拉伸后放入油锅。女人翻动着“滋滋”直响的馓子,待到两面金黄时,捞出沥油冷却。

    相传清明的前一、二日为寒食节,是为了纪念春秋时晋国重臣介子推的,寒食节禁烟火,只吃冷食,时人食用的“寒具”就是现在的馓子。诗人屈原的《楚辞·招魂》篇中,有“粔籹蜜饵,有餦餭兮”的句子。宋代苏轼曾经写过一首《寒具》诗,“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煎出嫩黄深。夜来春睡无轻重,压褊佳人缠臂金。”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谷部》也记载,“寒具即食馓也,以糯粉和面,入少盐,牵索纽捻成环钏形……入口即碎脆如凌雪。”

    光阴流逝,寒食节的内容已经被清明节所涵盖,禁烟火的习俗也遗留在了远去的岁月里,而作为寒食节“寒具”的馓子,却不曾远去,时至今日,一直深受世人的青睐。

    馓子黄澄澄的,香喷喷的,掰一块入口,酥酥的,脆脆的,唇齿间盈满了酥香的味道。馓子是方便的食品,小时候母亲经常会备上一些在家里,嘴馋的时候,我会拿上一把,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出去玩耍,直吃得手上、脸上都是油油的;馓子有时候也能拿来做菜,一碗清爽的丝瓜汤,起锅时放入一把馓子,丝瓜的清香,馓子的油香,总能让人欲罢不能,甚至连汤都香得舍不得剩下一口。

    馓子的至味莫过于与红糖搭配,碗中放上两把馓子,舀上一勺红糖,再冲入滚沸的开水,简单的一泡,便激化出无限的滋味,尝一口,馓子软烂,汤汁香甜。小时候,家里有客人来的时候,母亲会泡上一碗待客,我们总是不离左右,母亲知道我们是馋了,笑着再泡一碗,让我们分享。在我们老家,一直到现在,还有这样的习俗,孕妇生小孩“坐月子”,亲朋好友来送“月子礼”,少不了要拎上两扎馓子,二斤红糖,想必这馓子与红糖当真是人间清欢的味道。

    一路骑行,离卖馓子的店铺越来越近,馓子的香味也越来越浓。每隔一段时间,路过店铺的时候,我都会停下来买上一袋,女人挺会做生意的,拈上一段让我尝尝,刚出锅的馓子又脆又酥,唇齿一动,便化作万千滋味在舌尖上萦绕。馓子买回来后,我还是喜欢加上些红糖泡着吃,一点一点入口,香浓着,甜蜜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

    人之于味道的记忆总是真实的,久远的,当馓子遇上了红糖,一下子就解锁了味蕾上的情感密码。这种味道,来自于小时候的记忆,在心头久久缠绵之后,便愈发怀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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