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腊月杀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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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婷

    进入腊月了,小城家家户户的阳台上挂满了诱人的腊肠、腊肉,一阵风起,竿子上的腊肠、腊肉随风摆动,勾起了我思家念亲的一抹离愁。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在冬季,过了腊月十五,刀儿匠(即杀猪匠)就背着装着通子、 刮刀、铁棒、 尖刀的背篼,走着山路,“哐当哐当”的声音划破晨雾中的黎明,也拉开了杀年猪的序幕。

    外公事先请来同村的叔伯也到了场,准备迎接年猪“出栏”。年猪通常是用粗粮饲养了一年的架子猪。外公关好猪圈的后门,把猪圈与厨房相通的门打开。外公拿着一个一端裂成几块的竹竿进入猪圈,拍打并驱赶着年猪的背和屁股,嘴里有些不舍地念叨着:“猪儿猪儿你莫怪,赶快去投个好胎。”好不容易将年猪赶出猪圈,年猪看到几个陌生面孔的男子便慌了神,四下逃窜,手脚麻利的叔伯们已经迅速按住了年猪,用绳子分别捆住了猪的两只前蹄。然后抓住猪耳朵,拧住尾巴,推拉着猪儿经过厨房走到院坝里,可以听见猪儿一路上的嚎叫声。

    杀猪前一般会称重。刀儿匠用称钩挂起猪蹄上的绳索,把一根木棒从秤上面的绳索里穿过去。如果猪太重,便需要两杆大秤来称。叔伯们抬起猪,刀儿匠去拨大大的秤坨,将两杆称的斤数相加便是猪的重量。

    接下来,叔伯们将猪按倒在矮矮的杀猪板上,年猪还是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嚎叫。小孩子们这时早已躲到内屋,关上门,捂住耳朵,不敢听也不敢看那血腥场面。刀儿匠对准年猪的脖子一刀下去,年猪的嚎叫声逐渐减弱,“哗哗”的冒着热气的猪血便涌了出来,地上早已摆好一个大盆子,几分钟便接满一大盆了。刀儿匠让舅舅拿来火纸,粘上地上的猪血,留着过小年祭奠灶王菩萨、祭奠猪圈,以保佑来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刀儿匠在猪后蹄处用刀挑开一个小口,用一根一米左右、手指般粗细的铁棒从猪蹄那里捅进去,直至猪头猪尾,然后鼓起腮帮向里吹气,叔伯们用棒槌不断地敲打猪背和肚子,猪身慢慢地充盈,直到最后像只充满气的皮球才罢。

    舅舅、外公早已在旁边放置了一个木制的大桶,大桶上放置着一块废弃的门板,众人合力将年猪抬到门板上,刀儿匠浇热水烫猪毛,叔伯们帮着刮猪毛,刮完后,猪儿浑身白白净净的。刀儿匠便开始沿着脊背将猪剖成两半,开膛破肚,去下五脏六腑,然后刀儿匠按照外公的要求开始分割猪肉。

    外公、舅舅把分割好的肉放入垫有芭蕉叶的簸箕、箩筐里,用盐、花椒、辣椒腌制一下,等几天后挂起来风干制成腊肉、腊肠。

    妈妈和舅妈在厨房里忙着做杀猪饭,厨房飘来阵阵饭菜香。酸辣毛血旺、蒜苗回锅肉、莴笋小炒肉、火爆腰花、一盆萝卜肉汤,还有一碟油炸花生米、一壶温热的醪糟煮酒。大家坐下来喝酒吃肉,觥筹交错、酒足饭饱之间,谈论着年岁收成、左邻右舍听来的趣事。

    吃完杀猪饭,妈妈给刀儿匠准备四五斤肉提上,刀儿匠收拾好工具,背上背篼,乐呵呵地赶往下一家,“哐当哐当”的声音伴着脚步声的远去淹没在了大山里。

    进城以后,过年的时候就没有年猪可杀了,因此,感觉年味儿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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