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旧棉鞋

陈树彬

多年来，家里有一双旧棉鞋，始终舍不得把它扔掉，因为它蕴含着妈妈的味道。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能拥有这样一双极其暖和的棉鞋，在孩子们的眼里，甭提有多开心啦！

这双纯手工制作的棉鞋，不知妈妈什么时间开始谋划的，又花了多长时间完工的，只依稀记得家里的确存有一些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鞋底式样。在我眼里，妈妈向来人缘极好，我猜一定是从街坊邻居那儿淘来的宝贝。记得有一回，我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妈妈，那是什么呀？是玩具吗？”妈妈和蔼可亲地笑着说：“傻孩子，这东西不能玩，是做鞋子用的。”事后，妈妈还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不许把它撕了。

其实，这双旧棉鞋极其普通，鞋底是矿上那种淘汰不用的旧皮带裁剪的，用它来做鞋底再合适不过了，不但适合穿针引线，固定鞋帮，而且穿起来经久耐用，特别舒服。鞋帮薄厚适中，黑色条纹的面料里显然填充了一定数量的棉花。两边的鞋孔一字儿排开，井然有序，穿上鞋带后就可以到处玩耍了。

这双鞋已经搁置很久了，好像压根儿没穿过，轻轻掸去上面的些许灰尘后，看上去还是蛮新的，应该算是一双备用鞋吧。

我望着这双旧棉鞋时常想，妈妈真是个心灵手巧之人，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但是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能将棉鞋完美无缺地制作成功，让孩子在寒冷的大冬天冻不着，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记忆中，妈妈的针线活儿的确不错。家里很早就买了缝纫机，经常能看到妈妈穿针引线的身影，听到那脚踏板节奏明快的声音。妈妈为孩子们买布制衣，修补鞋帽，样样得心应手，不在话下。“要干就要干好！”这是妈妈常说的一句口头禅。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唉，造化弄人，四个孩子现在都已成家立业，妈妈却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在如水的光阴里，只留下这双旧棉鞋仿佛诉说着昨天的故事，让人不免心生怀念。著名导演王家卫说：“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可以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是的，我的记忆深处永远驻留着妈妈的位置。啊，眼前的这双旧棉鞋诠释了妈妈的心，凝聚着妈妈的爱！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寒冷的冬天很快就要到来了，我会适时穿上这双旧棉鞋，再次感受那种温暖如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