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军
去年,一个盛夏的傍晚,我不经意走到童年曾经住过的老房子的楼前。当站立在楼前,看到眼前这栋已历经60多载、且破旧不堪的苏式三层小洋楼,仿佛让我穿越到上个世纪的50年代。
1957年,不到3岁的我,和在常宁出生不久的大弟弟,随父母一起从水口山矿务局,来到国家一五计划的156个重点建设项目之一的601厂。那时厂里的住房还没有建好,来到株洲后,我们一家四口被安排在火车站旁的小旅店里住。后来工厂在新塘坡搭建了职工临时工棚,我们便从旅店搬进了工厂为职工安排的临时工棚。
1958年,工厂首批职工住房建好后,我们一家分到了建设村(后改为红卫村)4栋1单元1楼的一套约30平方米的两室一厨一卫的住房,住房里的所有家具都是由工厂房产科统一配置的。1958年这一年,我最小的弟弟在601职工医院出生。由于在来株洲前,我的一个姐姐和弟弟先后在衡阳因病夭折,父母迫于生计和听信了一个瞎子给我算命的八字,就将这个小弟弟过继给了同厂的一户没有生养、且条件比较好的人家。在这套两居室的房子里,我和大弟弟、父母、继外公、外婆共六口人,一直住了很多年。
1975年,我的大弟弟在601一车间压煮操作时突发意外,因公殉职,彼时刚满18岁。弟弟的突然离世,对我们一家打击极大。
也许是怕睹房思人,1976年,父母选择与他人换房,搬到了工厂足球场边的红卫村17栋2单元2楼,这是一套共厨房、卫生间、带阳台的不到30平方米的两居室住房。我当时还在湖南师范大学政教系读书,1977年大学毕业后,我和父母一起住在这里。
1979年我成家后,我曾向工作的601中学领导申请一间住房,因为夫人在黔阳地委(现怀化市委)党校工作,在厂里我属于单边户,不能在厂里分房。当时的学校领导也以我夫人在外地工作为由,没有同意我的申请。1980年,我夫人从怀化市委党校调到株洲的湖南省地质总队政治处工作,当时,我外婆还在世。我又找了学校,当时校领导说,房子紧张,再等等吧,我也只好作罢。直到我调离学校到工厂任团委书记,也没有等到我梦寐以求的那间房子。后来儿子出生,一家四代同堂于30平方米的房子里,确实有些挤。我夫人就多次找了她所在的总队领导。总队领导才勉强同意将一间连天花板都没有的仅十几平方米的杂屋分给我们。我找人用席子加了一个天花板,又搭了一间小偏房,这样的住房尽管十分简陋,且环境又差,但总算有了一间属于我们自己的住房。
1984年初,工厂将我从团委安排到601中学(现在改为株洲市第18中学)担任校长,当时中学刚建了一栋5层楼的教工宿舍,还有一套多出来的一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阳台的房子,学校就将这套住房分给了我。我便有了第一套30多平方米的属于自己的新房子。当时,我弟弟也在601中学任美术老师,老兄分了房子,他主动帮忙做装饰。聪明过人的弟弟,用几根刷了色的木条,再加上一桶调成果绿色的涂料,硬是把我的这套房子收拾得与众不同。
1984年10月,我夫人从湖南地质总队政治处调到株硬集团党委宣传部工作,单边户成为双职工,分房也就显得容易了一些。1986年,工厂将一套建于1978年的罗家冲81栋3楼约60平方米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分配给了我。当时分的这套房子虽然是一套旧房,但是面积毕竟大了许多。我分到房子后,依然是弟弟出面给我帮忙。他边设计、边动手,用当时最时髦的墙布,精心装饰了我的这套房子。
1996年,工厂新建了一批70平方米的两室两厅住房,因当时我在外地出差,我太太在2楼与6楼的两套房之间,选中了601罗家冲56栋2单元的6楼。那时的住房都是楼梯房,住6楼感觉就是,上了楼就不想下楼,下了楼就不想上楼。特别是大热天或是拎重物回家,上百级的楼梯确实难爬。记得刚装修房子时,同事和我一起搬水管,两个人好不容易搬到6楼,结果发现走错一栋楼,又得重新将水管搬下去,再重新来过。别提有多郁闷!
2001年,在集团公司选房中,我选到一套2单元3楼的116平方米的三室两厅两卫、带厨房、阳台、内走廊、杂物间的住房。无论房型、楼层和位置都让人感到满意。我非常满足地对我太太说,住进这样的房子,我们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搬家了吧。
老百姓对住房的需求,总会随着时代的发展悄然发生变化。大约过了10年时间不到,我又动了买房的心思。2010年,我们在渌江边买了一套126平方米三房两厅两卫带进门花园的电梯房。紧接着,又看中了青龙湾一套恒温恒湿的148平方米的精装节能房。到了2016年,从地段方便考虑,又将前面中意的两处房退掉,买下天元区距神农湖不远的一套151平方米的四室两厅两卫带双阳台的精装房。
人生风雨60多载,在回顾自己住房变迁的过程,我内心深处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新时代的获得感和幸福感!我非常感恩我们这个社会,感恩我们伟大的国家,感恩这个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的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