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陵铁牛,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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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欧阳跃

    古城门之外,古城墙之下,一头重逾千钧之南浦铁犀,静静地趴卧于此800年。它昂首向天,冷眼观世,阅尽人间沧桑,看尽世间红尘。

    我成长于洣水河畔,距铁犀不过二里之遥,自蹒跚学步始,便常常听闻茶陵铁牛,可与之初识,却已是少年。1972年,揣一纸初中录取通知书,带着乳臭未干、想看外面世界的稚嫩双眼,一蹦一跳的踅进了茶陵二中。

    依稀记得,二中校门是两扇年代感很重、古色古香、钉着许多铜质铆钉的厚重木门。门口一座小石桥,名曰“状元桥”,桥头两只石狮镇守。如果把大门的中心与桥面中心作一条连线,再向两端延伸,瞬间发现,这是一道文化底蕴极其深厚的文史风景。门内一端,正对一座古代宫殿式建筑——茶陵极负盛名的文庙。

    文庙肃穆厚重,四角翘起的檐角,镶嵌着古铜色琉璃瓦。大殿内,几根合抱之木撑起文庙深厚的文史长廊;门外一端,正对茶陵古城墙上那座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陆离的“文星门”,门洞上方,拱立的古城墙已尽是断壁残垣,满眼沧桑。站在状元桥举目南望,目光穿过文星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滔滔西去的洣水。

    初中第一堂课,老师给我们讲二中的地理历史。老师说,出文星门往右,数十米处有一铁犀,此乃茶陵精神之象征。举手问老师:都称茶陵铁牛,何谓铁犀一说?老师笑了:“犀与牛极像,但并非同类,是两个不同物种。”

    第一次看见铁牛犀,想努力从它身上找出老师说的与牛的“不同”,可除了独角且长在头顶外,与牛并无二致。怪不得民间800年传承下来都叫铁牛。

    铁牛俯卧大地,仰视苍天,任劳任怨。历经风霜雨雪,几经硝烟战火,800年初心不改,忠诚守护一城一县百姓之安宁。

    一尊茶陵铁牛,引出诸多传说,有关它的来历,就有一个美丽而辛酸的传说。

    洣水流经茶陵县城,被茶陵美景所迷恋,九曲十八弯,环绕古城不肯离去。把这座城池打扮成一个被后人称之为“金线吊葫芦”的景观。茶陵山清水秀,茶陵古城更美,美得迷住了洣江,可也招来了河妖。河妖兴风作浪,肆虐古城,常常驱洣河之水,冲毁城墙,淹没城池,城内人民苦不堪言。所幸的是,茶陵人民遇上了一心为民的好父母官——县令刘子迈。他立誓要在任内治理好洣水。可苦于河妖道行太深,朝廷又不关心百姓疾苦,眼见任期将满,刘子迈治理洣水之志终不能得酬。慨叹:老朽有负茶陵万民之托,愧也!羞也!坐在县衙大堂至深夜,不觉入梦。一老者梦中告之:聚万户之针,铸一神犀于河畔,方可镇妖。

    刘子迈醒后大喜,兴致勃勃踱出衙门,见门外已聚满百姓。原来,茶陵的百姓,听闻刘县令要离开茶陵,自发携礼品来相送他们心中的好父母官。刘子迈打着拱手道:感谢衣食父母的厚爱,礼品定不能收,要送你们就送我缝衣针吧。

    百姓听说用针铸铁犀可镇河妖,纷纷把家中缝衣针收集送到县衙。刘子迈请来工匠,熔针铸犀。铸造过程非常顺利,只是到最后,尚差一勺铁水。这样,现在人们看到的铁牛,其脖子下留有一个窟窿眼。铁犀铸好后,刘子迈用白布仔细擦拭习身,直擦得铁犀通身铮亮。一茶馆老掌柜见了,沏了一壶上好茶水,送给刘县令解渴。刘子迈接过茶壶,可并未饮用,而是将茶水从头至尾淋遍铁犀全身。茶馆掌柜见了,脱口而出:“茶淋牛。”刘子迈听了,甚喜,便将此铁犀命名为:茶淋牛。此名一出,便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便传成了“茶陵牛”。

    把茶陵人唤作茶陵牛,也未知是褒是贬。惟憨厚淳朴的茶陵人闻之,泰然地轻动唇齿,浅浅一笑而过。

    传说终究只是传说,铸座铁犀就能镇住河妖,这自然只是人们唯心的理想罢了。可800年来,茶陵人把它当作一尊神——茶陵守护神,确是给了茶陵人民无穷的精神鼓舞。由此演化出的任劳任怨,勤奋耕耘的牛的精神,也正是茶陵人高尚的品质、憨厚实诚的人格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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