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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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徐国仁收藏的抗战胜利纪念章 株洲日报全媒体记者/廖智勇 摄

    ▶黄达顺收藏的抗战胜利纪念章 株洲日报全媒体记者/廖智勇 摄

    株洲日报全媒体记者/廖智勇

    当时已经不怕死了,感觉血液都是沸腾的

    我叫徐国仁,1920年生于河南温县,是国军陆军游击司令部一团二营五连的一名上等兵。

    小时候家里有十几亩田地,家境不错,我还在当地私立高小念过几年书。那时候,乡里能识文断字的人不多,父亲对我期望很高,希望我长大后经商,我自己也对做生意很有兴趣,可时局的发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1937年11月,我加入江苏当盐务税警,之后编入陆军游击司令部一团二营五连。

    1941年4月,我们连驻扎在东台县青蒲镇(现江苏盐城东台市溱东镇青浦村)。当时,江苏的城镇大部分已被日寇占据,根据情报,日本鬼子从东台县到泰县换岗,要经过我们连防区,连部头天晚上获得情报,当即进行战前动员,决定打个伏击战。

    第二天我和战友们都起了个大早,趴在挖好的壕沟里等待。东台县到泰县有一条河,我们排是第一批接敌的尖刀排,埋伏在最靠近岸边的一个小山岗里,我们的计划是乘日寇过河发动攻击,将敌人射杀在河里。

    当天早上8点多,鬼子的船缓缓开过来了,等船到河中央,战斗打响。日本兵的战斗素养很高,组织能力也强,尽管我们打埋伏还占据有利地形,可日寇抵挡住了攻势,顺利登岸。第一批登陆的日本兵立刻构筑临时滩头阵地,并架起机枪压制我们的火力,随后陆续上岸的日本兵分成多个攻击波次扑向我方阵地。

    日本兵越来越多,阵地肯定是守不住了,连长下达撤退命令。战友们交替掩护,边打边撤,奈何日本兵追击速度太快,敌我双方很快进入肉搏战。那时候感觉身上的血液都是沸腾的,也不怕死,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上来,我们就跟鬼子面对面拼刺刀。

    那场战斗中,我们眼睛是血红的,仿佛天空也是红色。只记得我右边肩膀被刺刀砍中,感觉就只是被棍子打了一下而已,不痛!撤回到后方阵地才发现自己受了伤,用手一抹,全是血,右手半边袖子都是湿的,直到这时才感觉到钻心的疼。那场战斗很激烈,我的不少战友牺牲。

    全国解放后,我先后辗转柳州、衡阳等地,1957年被分配到株洲冶金三公司工作,至此落户株洲。

    我想多杀几个鬼子复仇 说实话也担心埋骨他乡

    我叫黄达顺,一名地地道道的株洲人,1925年生于马家河,曾参加过入缅作战。今年97岁的我看东西模糊,听力也不太好,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多事情记不太清了,但入缅作战那段经历,我永远忘不掉。

    我于1941年参军,不到1年就被编入新38师113团,我们师长就是赫赫有名的孙立人。

    年纪大了,许多关于缅甸作战的记忆变得模糊,有两个地名却已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野人山和八莫。

    我军进入缅甸不久就遭到日寇的全线阻击,因战事不力,不得不设法穿越野人山撤回国内。那里的山区植被茂密、人迹罕至,潮湿泥泞的环境使得行军变得异常艰难。手指粗的蚂蟥藏在树叶中,只要有人经过便会弹射到人身上疯狂吸血,还有大批战友因为疟疾暴死他乡,能回国的都是老天爷赏了一条命。

    八莫战役是我经历过的最凶险的战斗,美英盟军出动飞机轰炸顽抗的日寇,我军与敌展开炮战、白刃战,每当我们攻入敌阵地,鬼子个个白布缠头展开肉搏。敌军还常常夜袭,往往我军白天夺得阵地夜间又被敌夺去,双方阵地犬牙交错。一场战斗中,我接连刺死了两个鬼子,第三个鬼子冲到面前一刀刺中我的眉骨,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是连长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

    每一次战斗结束都会有许多战友倒下,那时,我的内心愤怒与恐惧交织,有时想多杀几个鬼子为阵亡战友复仇,说实话,有时也担心自己埋骨他乡。回想我这辈子,用自己的命保卫过国家,又亲眼见证了国家的兴盛,已经了无遗憾!

    我们用了4种战法一举歼灭日伪军

    “攻得勇猛,打得顽强,进展迅速,战果辉煌,是一场漂亮的攻坚战。”这是当时胶东军区首长对攻克藤甲庄之战参战部队的高度评价。

    1942年3月26、27日,威海日伪军连日出动,在文登县附近枪杀群众130余人,一个村庄的房屋尽毁。同年4月6日,日伪军又纠集3000余人,兵分两路向我昆嵛山区根据地进犯,我军侦破敌情后,迅速转移到外线与敌周旋。

    我军五支队十七团寻找敌人间隙来回穿插,吸引调动敌人,经过几个月的疲敌战术,9月初,我军准备进攻敌驻地藤甲庄。这里驻扎有伪国民政府秦玉堂部一个团,还有一个造手榴弹的小工厂,我军希望通过此战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

    这次攻坚战我军采用如下四种传统战法。

    围攻。藤甲庄四周修筑了砖石结构围墙,又设置壕沟、铁丝网,庄里制高点还设立了炮楼,敌人号称铜墙铁壁。同年8月下旬,“乌龟壳”内的敌人被我军层层包围,切断外援。我们白天当着敌人的面挖掩体、扎担架、绑梯子,摆出要攻城的架势,晚上破坏敌人铁丝网,为总攻做准备。

    佯攻。我们晚上组织若干小分队四处出击袭扰敌人,让其暴露火力配置,消耗弹药。连续7个晚上真真假假的枪炮响个不停,前面三四天,敌人警惕性很高,之后几天,即便我们大摇大摆进入敌射程,敌人的反应也很迟钝。

    猛攻。9月15日晚上9时许,我们团一营、三营,东海独立团一营分别从两个方向发起猛攻。我当时任胶东军区十七团一营二连副连长,亲率一个排第一批投入战斗。第二日拂晓,我军占据大半个藤甲庄,敌人被迫龟缩到村子西北角负隅顽抗。

    火攻。藤甲庄还有半数敌炮楼、暗堡未攻占,爆破组战士们将多枚手榴弹捆在一起,又背上一大堆高粱杆,在轻重机枪密集火力掩护下,娴熟地运用匍匐前进、蛙跳前进接近敌人的炮楼、暗堡。炸毁暴露在地表的敌工事,暗堡里的敌人则被高粱杆燃烧的烟雾呛了出来。

    经9个小时激战,我军毙敌300余人,俘虏830人,缴获轻重机枪9挺,步枪、手枪1200余支,各种枪弹炮弹4万余发,手榴弹百余箱,其他军用物资一大堆。

    以上内容摘登自“于德同志回忆录”。于德同志曾参加抗日战争,退休前曾任原广州军区后勤株洲基地兵站政委,离休后进入株洲军分区干休所,2007年离世。该回忆录系其妻子王波以及其子女整理编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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