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红薯香

  • 上一篇
  • 下一篇
  • 王阿丽

    那天,女儿买回两个烤红薯。品尝着香甜的红薯,不由得勾起了我对红薯的记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老家种植的粮食里,红薯是重要的一部分。每年到了红薯丰收的季节,生产队就会组织劳动力刨红薯,然后按家庭人口进行分配。田里的红薯堆得像一座座小山,过磅员按名单称着红薯,因为分到了几百公斤不等的红薯,各家各户都像要过春节一般高兴。

    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是民办教师,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是爷爷。没到下课,母亲便直奔田里,帮着爷爷挑红薯,还未上学的我则担负起了照看这堆红薯的任务。刨过的红薯地,生产队便不再管理了,此时,我和小伙伴们若在地里翻捡,往往会挖到一些遗漏的红薯,大家像捡到宝一样高兴。天渐黑时,眼见我家的红薯还有一些堆在田里,那些已经将红薯全部运回了家的乡邻们便会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全部运完了。

    那时,红薯是冬季的主打粮食,母亲怕我们吃多了反胃,会变着法子做红薯美食,爆红薯片、炸红薯饼、炒红薯条、煮红薯粥、做红薯粉……其中,我最喜欢吃的是烤红薯。中午做饭时,母亲在柴火灶膛里放上几个大小适中的红薯,在柴火的“噼啪”声中将红薯翻转起来,大约半个小时,米饭煮好了,红薯也差不多烤熟了。我们兄妹仨围在灶膛口,看着母亲用火钳夹出一个个红薯,贪吃心急的我们顾不上烫手,一把将红薯抓在手里,左手右手来回倒腾。等到不那么烫了,撕去红薯皮,露出橙黄的红薯肉,满屋都是红薯香。大家吃着焦黄松软的红薯,手里暖暖的,心儿也暖暖的。

    后来,我上小学了,母亲会在我的书包里放上一个洗干净的生红薯,带到学校当零食。每天中午,学校都会响起货郎担的铜锣声,货郎担的主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姐姐,编着两根长辫子。有一次,我看她吃生红薯,怯怯地问她:“我用红薯向你换东西,行吗?”她惊喜地拉着我的手:“好啊!你到码头边我停的船上去换!”于是,我书包里的红薯由一个变成了三个,小的换成了大的,书包中的文具用品也多了起来。当然,这些是偷偷瞒着母亲做的。不久后,母亲发现了,在她的“逼问”下,我道出了实情,母亲说:“长期吃生红薯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带熟红薯给她吧!”于是,每次吃过午饭,母亲就用牛皮纸包上两个烤熟的红薯,催促我赶紧去“换货”。我撒腿向码头跑去,身后远远地传来母亲的叮嘱:“人家给你文具用品,你只能要一个小的!”

    不久后,我和货郎担姐姐成了朋友,才知她远离家乡,一个人以船为家。于是,隔三差五,我会带她到我家去玩,母亲也会教她学习、识字,并煮红薯粥或是做红薯饼招待她。货郎担姐姐捧着热乎乎的红薯粥,双眼噙着泪,“这里面有妈妈的味道。”她说。

    如今,再次回味起那悠悠岁月里香甜的红薯,有温情缓缓划过心尖,让我感动于那些红薯里的爱。甜甜的薯香,浓浓的乡情,则成了让我回味一生的美好。

  • 上一篇
  •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