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香，鲫鱼肥

管淑平

时维九月，秋高气爽，低调的木瓜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木瓜的果实未熟是青青的，熟后则黄中透红，泛着香味，十分诱人。

木瓜是带着诗意而来的。《诗经》中就曾这样描述木瓜的：“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或许，只有古人才会这么真诚、朴素，又浪漫，你赠送我一枚木瓜，我便回馈你一块美玉。回报的东西的价值要比受赠的东西的价值远远大得多，这就是古人智慧的体现。情感的真挚是心灵上的契合，而木瓜和美玉只是媒介，纯粹的情感才是弥足珍贵的。

木瓜这种植物经历了千年风霜的洗礼终于幸运地留存了下来，而且一直低调地发挥着不俗的作用。现代中医药学研究表明，木瓜具有平肝活络、和胃化湿、缓急止痛的功效。而《现代实用中药》一书中还曾明确地记载，未成熟的木瓜果实的汁液可治疗消化不良，成熟的木瓜果实，则是女子的喜爱，既可以美容养颜，又能通利二便。

木瓜的实用价值是朴素的，但是它的美食价值却是人们十分推崇的。宋代的朱敦儒曾写过“枕畔木瓜香。晓来清兴长。”的诗句，想来，他肯定是多次品尝过木瓜的鲜美之味，不然不至于在枕畔都还惦记着木瓜的香。而同时代的张冕则留下了“山木瓜开千颗颗，水林檎发一攒攒。”的诗篇，他是用木瓜来形容和衬托海棠的，可谓新颖而妙趣无穷。

对于经常与山水、田园、庄稼打交道的农家人而言，木瓜自然也是餐桌上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记得小时候，母亲就常常换着法子烹制木瓜。木瓜烧猪蹄、木瓜炖鱼头汤、木瓜鲫鱼汤等都是母亲的拿手好菜。印象尤为深刻的莫过于这木瓜鲫鱼汤了，母亲从树上摘了质量上乘的木瓜，洗净、去皮、子，切块；将买来的肥美的鲫鱼杀后，去鳞、清内脏，反复洗净，剁下鱼头和鱼尾。锅内加入适量油烧热，放入鲫鱼，小火煎炸片刻后，母亲又熟练地把姜、蒜切碎成沫连同木瓜放进锅中，再掺进适量的水，小火慢煮近一个小时。我再旁边仔细地看着，馋得直咽口水。

不久，鱼香味儿就充满了整个屋子，我飞奔至厨房，见母亲揭开锅盖，那浓浓的鱼香一股股地冲着热气，真的迫不及待就想尝一块。母亲往锅里放了少许盐、自家腌制的酸菜还有一些其他的配料又焖煮了一会儿。而我肚中的馋虫就这样静静地等待饭点的钟声响起。

母亲知道我喜欢吃鱼肉，饭桌上母亲就总给我夹，我碗里整整堆满了，如同一座小山坡。母亲说：“娃正长身体，可得多吃点！”母亲肠胃一直不好，忌腥味，只吃了一点酸菜，之后又总是反胃。但看着我吃得一脸幸福的样子，她的脸颊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木瓜香，鲫鱼肥，秋日风自凉，亲情岁月长，我知道母亲所有的爱与希冀定也藏在了那醇香美味的鱼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