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收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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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玉米穗上空的秋天,瓦蓝瓦蓝的,四周的土地,绿色苍茫。村庄在金黄的怀抱里。土墙青瓦的房屋,格外幽静。清澈蜿蜒的沙河,映着成熟的夏,哗哗流淌。玉米、花生躺在小路上、院子里、房顶上,成了村子里最美丽的风景,给流年沧桑的乡村,带去了生机与活力,连梦都是一片金黄。

    院子里,麻雀成群成群旋转,轻轻落下,踩在玉米堆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肆意喙啄。老白孩站在窗下,时不时吆喝一声:“嗨……”声音,拖得很长很长,传得很远……麻雀儿听见了,就赶紧瑟瑟着飞走。

    花生熟了,村田地间到处都是拔花生的村民,丰盛的盛夏,硕果累累、恍然觉得像个绚烂广阔的大餐桌,令人欢欣陶醉。

    “老李,回家了?”老毛哥在花生地边亲热地招呼着!

    “开始收花生了?” 我吃惊问到。

    “是呀!这几天,阳光好,正是出花生的好时节。”

    小村紧邻沙河,土地浑厚丰润,天生种植庄稼的土壤。种出来的花生棵小,透风,耐活。产出的花生品种五花八门,有大花生,小花生,还有独仁、两仁、三仁、四仁,颜色有黄皮、红皮、白皮花生等。果实均匀皮薄,粒大,饱满,出油率高,口感好。

    每一粒花生都凝聚着沉甸甸的劳动。播种时节,人们弯下腰,蹲下身,把一粒粒花生米埋进土壤,盖上薄土,踏实。播种后最及时的一场春雨后,花生的幼苗很快就可以长出来了。一窝长出三四个探头探脑的绿芽芽,两瓣两瓣的,挤在麦茬旁边窃窃私语,这些花生开始滋润着雨露阳光,汲收着大地营养,一点点绿得旺盛,充满生机,蓬勃生长。五月收麦后,要给花生“剔苗”。一窝四五棵的,往往只留下最健壮的那两棵,其余的全拔掉。

    立夏之后,随着天气一天天的暖和,从碧绿变成深绿,花生苗开着了金黄的小花。在那绿色彻底被金色取代之前,村里人就忙碌起来,种玉米的人们穿着花花绿绿衣服,和花生青黄的绿浪相映衬,那景象很是扎眼。

    大暑前后,花生叶子不再像以往那样青翠欲滴,开始变得发黄,颗粒变得坚硬,便进入了成熟期。花针深深扎进土壤,结出一粒粒果子——花生从不张扬,它们内敛,沉默,不像葡萄、苹果、梨等,让人们一眼就能看到枝头的炫耀,它需要你走进地里,连根拔起,才会知道它沉甸甸的果实。

    这时节,花生禾子渐渐枯萎,卸下了曾经绿油油的叶子,花生就成熟了。

    “来吃花生吧!刚地里拔的!”满脸皱纹的陈大娘把花生从秧上摘下来,扔进柳框蓝里。

    村小学旁边,就是张哥的花生地了,老两口坐在小凳上,拔几颗向前移移凳子,这样省力又方便。在地里收花生我可是头一回,脚下踩着一堆黑黝黝的泥土,像个地地道道的农人一般,来不得半点喧哗浮躁。弯着腰,把头低下来,双手抓住根茎用力一拔,一串串坠满小铃铛的花生就出来了,饱满而结实,粒粒健壮。拎几颗到旁边的水沟里洗一洗,只要那么轻轻在水里一摆,花生便干净至极。“咔啪”吃一个,细细品味,醇香舒展。

    几个花衫布衣的大娘,一边拔花生,一边闲聊着,脱困户徐大妈说:“城里人把这东西叫花生,咱这叫落花生,是因为花生是地上开花,地下结果的。”我恍然大悟。

    煮花生,炒花生,炸花生,这种种的吃法,各有各的奇妙和滋味。白叔也有自己的绝活,把炒熟的花生,用蒜臼子,加上盐和芝麻,捣碎,做成碎末,既咸滋滋,又香喷喷,既充当了菜肴,又比菜肴芳香可口。

    夕阳西下,整个村庄沉静下来,之字形路上,一辆接着一辆,都是拉花生的三轮车,偶尔有一辆牛车走过去,车旁跟着吆喝的牛把子。远处,一对相爱的恋人,缓缓地行走在田间小路上,一边说着心里话,一边吃着花生。此时的乡村秋色,是一首诗、一幅画、一曲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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