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标语抵得上红军一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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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黄春平

    “1927年深秋,我们跟随着毛泽东同志到了江西永新县属的三湾,把部队整编好了。接着就到了宁冈的古城,在这里,毛泽东同志召开了前委扩大会议。毛委员派原副师长余贲民率领军官队和一部分伤员到井冈山区的茅坪,去开辟工作,建立后方;其余的分成两路,向井冈山附近的宁冈、酃县(今炎陵县,下同)等地去活动。”

    “临行之前,毛委员召集我们讲了话,指示我们:要向群众进行宣传,扩大革命影响,并让他们知道,我们工农群众的军队并没有被敌人消灭,还有很大的力量。他还要我们用‘郭亮’同志的名义出布告。”

    “毛委员亲率三营全部、一营第一连、团部特务连由古城出发,开往湖南酃县的水口、中村等地……一路上,我们按照毛委员的指示,用‘郭亮’的名义,在街头巷尾到处张贴布告,又用工农革命军名义张贴‘打倒土豪劣绅’‘打倒蒋介石’‘打倒许克祥’‘打倒帝国主义’‘工农革命军是穷人的军队’‘共产党万岁’等标语。”

    这些文字,出自赖毅将军的忆文《毛委员教我们发动群众》。赖毅是毛泽东在酃县(即炎陵县)水口叶家祠亲自主持入党宣誓的六名党员之一。

    早在考察湖南农民运动时,毛泽东对农村标语和演讲宣传大为赞赏:“很简单的一些标语、图画和演讲,使得农民如同每个都进过一下子政治学校一样,收效非常广泛而迅速。”

    起初,老百姓对共产党了解不深,加之国民党反动派的大肆污蔑,我们党和军队在一定程度上被妖魔化了。毛泽东深刻认识到,要改变艰难的处境,有效反击敌人的办法就是加强政治宣传工作。

    因此,在工农红军创立之际,毛泽东就把宣传工作规定为“红军第一个重大工作”,“由这个宣传任务之实现,才可以达到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建立政权,消灭反动势力,促进革命高潮等红军的总任务。”他要求秋收起义部队围绕“我们是什么军队,宗旨是什么,号召群众起来闹革命,打土豪”的主题去“进行革命宣传活动,写贴标语布告等”。

    来到酃县后,毛泽东动员和部署红军官兵以标语宣传为手段,宣示政治主张,号召建立红色政权,发动开展土地革命,揭露反动派罪行,分化瓦解敌人。

    从1927年10月到1938年2月,酃县历经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湘赣革命根据地、南方三年游击战三个波澜壮阔的斗争阶段,留下了万余条宣传标语。现今县内遗存有红军标语339条(组),遗存数量之多、书写时间跨度之长,均为中国之最。

    这些红军标语,分别由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工农红军第四军、湘赣红军独立一师、湘赣红军独立第四团等18个单位书写,遗存最多的是工农红军第三军团第五军、工农红军第五军分别达55条(组)和46条(组)。既有毛泽东在酃县开展根据地建设时期红军官兵书写的,也有毛泽东离开酃县后受其斗争策略影响的红军部队书写的。

    一些红军标语,直接反映或见证了毛泽东在酃县开展革命斗争的重要决策和重大事件。

    “支部建在连上”是毛泽东在三湾改编时提出来的,但无暇实施。1927年10月中旬,毛泽东来到酃县水口,亲自主持了6位战士入党宣誓,随即在连队建立党支部。红四军成立后,成立了军部特务连及连党支部。次年6月中旬,毛泽东、朱德率领28、29团以及军部特务连攻占酃县县城并驻军一个星期。

    其间,军部特务连以“党部(党支部)”名义书写了大量标语,遗存署名为“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军军部特务连党支部”标语4处、15条、255个字,如“中国共产党是替工农及一切贫困人民谋利益的政党”“酃县工农赶快起来,消灭一切反动派”“红军才是保护工农的军队”等。

    1928年3月,毛泽东亲率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策应酃县“三月起义”,攻占酃县县城后,率部途经酃县西乡的潘家(太和县)、霍家、王家渡、塘田、船形等地,到中村集结。毛泽东在潘家受到酃县西乡游击队的热烈欢迎,毛泽东将攻打县城缴获的枪支子弹赠送给游击队,并举行了授枪仪式。

    在潘家一带,部队官兵随即写下了“农民暴动起来打土豪”“消灭地主武装”“杀尽国民匪党”等标语,署名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和“工农革命军第一团”。

    “打土豪,分田地”“实行土地革命”“酃县工农赶快起来,瓜分土豪地主的田地”“欢迎水口劳苦工农自动起来打土豪分田地”等标语,是毛泽东在酃县组织开展以中村插牌分田为代表的土地革命运动的重要见证。

    参加过井冈山斗争的江华回忆:“由于处于战争环境,所以要争取时间突击分田。分配土地一般要做三件事:一是写标语,宣传革命道理,发动群众。标语有用纸写的,贴在墙上;有的用石灰水直接写在墙上……”

    陈伯钧上将在《红军在酃县的几个片断》中回忆说:“第一团在中村住了约一个多星期……遵照毛泽东同志的指示,战士们沿途贴标语布告,深入群众作广泛地宣传,发动群众打土豪,散播革命的种子。”

    1928年10月2日,毛泽东在湘赣边界各县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强调“共产党是要左手拿宣传单,右手拿枪弹,才可以打倒敌人”,将宣传摆在与军事斗争同样重要的地位。第一次反“围剿”前夕,红一方面军前敌委员会的《宣传动员令》指出,每一条红军标语抵得上红军一个军,充分肯定了红军标语所发挥的战斗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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