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 “凑在一起”过暑假

管洪芬

回想起来，小的时候对暑假，总有种又爱又恨的感觉。放暑假多好啊，不用每天起早上学；母亲也不会很管我，每天过得那叫一个无拘无束；也有暑假作业，但总是优哉游哉地写；关键的是我可以和我那些表兄妹一起玩了，但与此同时，我知道我和他们的战争也近了。

算起来是30多年前了，那时候鲜少有人家里安装了电话，反正我家和亲戚家都是没有的，暑假一到，大家也不打招呼，反正跟约定俗成一样，暑假就得是孩子们凑一起过才行。那时候老一辈人的兄弟姐妹多，像我家，我母亲是老大，底下还有两个阿姨，四个舅舅，一到暑假，哗啦啦地，所有阿姨舅舅家的孩子全来了我家，从我家开始，这一大群孩子的“凑”暑假就算是开始了。当然大人们对这一模式也是默认的，表兄妹们来了，母亲再忙，家里经济状况再紧张，也会使出浑身解数招待这些“小贵宾”，毕竟平日里日子琐碎，孩子们这样子聚一起的机会并不多。于是由母亲负责着我们的后勤，我们只要开开心心地玩就一切OK。

后来发现“只要开开心心地玩”不过是大人的期望罢了，孩子们才不可能那么乖巧听话。凑到一起的第一天还好，被新鲜和喜悦包围着，孩子间还能保持着起码的礼貌，日子一长就都不对劲了，你磕着我了，我磕着你了，或者又争抢什么东西了，其实孩子们在一起磕着碰着，哪怕是争抢一些东西都稀松平常，可那时我们都特宠自己，吃一点亏就想告状，就想大人来主持公道，被告状的人自然更不服气，于是更吵，更犟。记得有一次，因为我的一个玩具，我和阿姨家表妹闹起了矛盾。玩具是我的，她认为她是客人，我就得让着她玩，而我呢，我感觉玩具是我的，我现在自己要玩，凭什么让给她呢？再说了她这么凶，我偏不给她玩。

于是吵啊闹，最后发展到表妹哭着要回家。母亲来劝，表妹自己打包了衣服，是非走不可。才来几天，怎么就能走呢？实在劝不住，母亲便也由着她闹。那时候不光电话不普及，交通也不发达，家里有自行车的也少，表妹吵着要回去，如果母亲不送她，基本她也没辙。于是僵局，母亲便会暗暗劝我，说你这样跟表妹吵，过几天还要去阿姨家玩吗？我一想，到时大家都去阿姨家了，剩我孤零零在家，肯定不行，于是权衡利弊，最终我只能选择道歉。

一场纷争结束了，我和表妹重归于好，但这种战争的结束并不代表再没别的战争的开始。很快，舅家表哥和另一个小表妹又吵上了，好在，母亲对这一切也司空见惯了，见招拆招成了她的拿手好戏。就这样吵啊闹啊再辗转阵地，我们表兄妹凑在一起很快就把暑假折腾完了。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结束这种过暑假模式的，反正好长一段时间里，哪怕是现在，我都很怀念那时候的暑假，大家凑在一起，虽然吵着闹着，但日子过得真开心啊，不像现在，孩子们的暑假只有自己，只有补习班，只是时光一去不复返，很多事早已只剩下怀念和回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