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有少女时

王琳颍

小时候，我总是偷用妈妈的化妆品，把自己涂成大花脸；长大后，妈妈却总是用我闲置下来的化妆品。小时候，我总是偷穿妈妈的高跟鞋，把自己假装成大人；长大后，妈妈却总是穿我淘汰下来的旧皮鞋。点点滴滴，汇成生命中的暖流。然而，在当“妈妈”前，她们不也都是青春无敌的甜妹子吗？

母爱如水，水之善流，无形无际，水之所处，无微不至。十六岁，一直在呵护中长大的我，独自一人踏上外出求学之路。新生报到第一天，紧张忙碌地办理入学手续、到宿舍安顿好行装，直到傍晚闲下来时，我赶紧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听到妈妈声音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在公用电话亭抽噎着。事后我才知道，那天她在挂上电话的时候也哭了。

入学后不久，妈妈以送衣服为名，辗转了3个小时的车程来学校看我。除了衣服，还有满满一大箱子我爱吃的老式蛋糕和家里葡萄架上新鲜采摘的马奶葡萄。难得来市里的妈妈没有带我“下馆子”，只是在学校食堂一起吃了一顿快餐，便匆匆赶车离开。在我的记忆中,她从不会当面对我说：“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二十七岁，当我选择爱情嫁给丈夫的时候，她说：“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什么都可以靠自己的奋斗得来。我和你爸爸当初也是一无所有，现在经过打拼，不也都有了吗？”因为爱我，所以支持我的选择，妈妈用她的人生经验，一点点地影响着我的三观。

因为我在外地工作，妈妈一下子喜欢上了智能手机。以前我在她身边时，她闲来无事也不会去摆弄她不擅长使用的智能手机。现在的她，为了方便千里之外与我“见面”，在老同事的指导下学会了使用微信视频聊天。每隔两三天就打一次视频电话，这成了我们的沟通纽带，智能手机的各项功能她也在慢慢熟络。当我看到她“朋友圈”的第一条动态时，眼泪便忍不住划过脸颊：“3月22日，我亲爱的姑娘去杭州了……”

岁月何其幸，只负天下素手无心之人。不知不觉中，我再也不能赖在她的怀里，看着她为我梳洗打扮；不知不觉中，我也不再抱着她撒娇，她也不会严厉地斥责我；不知不觉中，额头上的银丝、脸颊间的皱纹成了岁月留给她的痕迹。

我忘了她也曾是撒娇的孩子，而如今，她精通百般手艺；我忘了她也曾是明艳的少女，而如今，她与柴米油盐为伴；我忘了，她也曾拥有自己的梦想，而如今，她的梦想都是我。日复一日机械般的操劳和对我的体贴关怀，我知道那都太重了。

妈，我想问一问——“你的腰疼，最近可好些？你的老花镜还好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