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岭坳稻作遗存 7000年前的先民生活点滴 郭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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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类文明发展的进程中,农耕是极其重要的一环。作为世界上最早耕种土地的民族之一,聚族而居、精耕细作的农业文明不仅赋予中华文化重要特征,也是中华文化之所以绵延不断、长盛不衰的重要原因。

    考古研究表明,我国是世界上最早种植水稻的国家,出土于道县玉蟾岩遗址的人工栽培稻标本,距今约1.4万年到1.8万年,刷新了人类最早栽培水稻的历史纪录。在株洲,人工栽培水稻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中期,即距今约6500到7000年之前,这比传说中的“始做耒耜,教民稼穑”的炎帝神农氏要早了两千多年。

    在株洲市博物馆的历史文化展厅,介绍独岭坳一期文化遗存的展台前,几块貌不惊人的“土坷垃”占据C位,把四周分列的各色或齐全或破碎的坛坛罐罐都比了下去,这正是出土于茶陵独岭坳遗址的若干粘有水稻颗粒的红烧土块的部分,通过科学研究测定,这些粘连或者夹于土块之中的水稻颗粒,性状演化特征处在籼稻和粳稻之间,已经远离普通野稻,更靠近粳稻,是一种已经历了相当长时间人工种植的栽培水稻,结合同一地质层出土的其他文物判定,此文化遗址年代距今约6500到7000年之间,换言之,早在6500到7000年之前,居于这片土地上的先民便开始了人工栽培水稻之路。

    独岭坳遗址在茶陵县枣市乡虎形村9组与界首镇火星村8组、对江村2组的交接地带,2000余平方米的遗址周围是一块较为开阔的山间平原,一条无名小河从平原中部蜿蜒流过,中部突兀挺起一座小山,是为独岭坳,遗址则分布在山顶及山腰的梯级台地上。1986年,在株洲市全市文物普查之中,独岭坳遗址首次进入文物工作人员的视野。

    1995年12月至1996年2月,经国家文物局批准,株洲市文物管理处对该遗址进行了科学发掘,发现了新石器时代中期、新石器时代晚期、商代前期三种不同时期、不同性质的文化遗存,尤以早期遗存的文化内涵最为丰富——若干粘有水稻颗粒的红烧土块即在此遗存发现——包括房子、灰坑、墓葬、卵石堆积、水沟等遗迹,以及散落在文化层和各种遗迹中的大量的陶、石、骨、木器和动植物遗存,是一处保存较为完好的史前聚落。

    综合分析独岭坳遗址中的种种考古发现之后,我们可以大致勾勒还原数千年之前古老的独岭坳人的生活图景:

    大约六七千年前,现在的独岭坳一带还被茂密的森林所覆盖,熊、鹿,甚至老虎等大型野兽都时有出没,在森林和溪流的环护之中,远古的独岭坳人以血缘关系聚族而居,遮风蔽雨的房屋雏形这时已开始出现,一般是先在地上挖掘柱洞,然后立起柱子,在柱子与柱子之间,用柴草架起薄薄的墙,再在墙上和上泥巴,最后盖上茅草顶即成;在采集野果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野生的稻谷可以食用,又摸索出了原始的栽种方式,以为族人们提供稳定的食物来源之一;当然,单一的水稻种植显然难以满足聚族而居的先民们的热量需求,先辈的渔猎集采生活方式依然在这里延续——遗址中出土的各式网坠、弹丸以及羊、熊、鹿、虎、犬、鸟禽类的骨骼、牙齿便是独岭坳人下河捕鱼、上山狩猎的直接证据——并发展出了最初始的畜牧养殖业,遗址中大量的猪、牛骨骼及牙齿的发现,佐证了这个推测;他们学会了包括石斧、石刀、石凿等在内的各种石质生产工具的制作和使用,最可说道者是其间一种周边高、中间低的大型砺石,考古工作者推断极有可能是加工粮食的磨盘,这也侧面反映,此时期的独岭坳先民已开始大规模种植水稻并加工食用,不然,零星采集、捡拾稻谷食用是不需用到如此之多的大型砺石的;他们还学会了烧制陶器,釜、碗、罐、盆、钵等等之类,不一而足,甚至有自己固定的制陶场地,还会用各种纹饰来装饰这些陶器,满足日常生产、生活所需之外,其中必然也有部分用来储存暂时吃不完的粮食——前文所述之远古稻谷遗存就有部分发现于陶器胎内的土块中。

    再回到株洲博物馆馆藏的这几块“土坷垃”,其间粘连或者夹于其中的稻谷遗存,必也来源于生活在距今6500—7000年前的独岭坳先民们的生活日常,或者是某次用砺石加工的过程中洒落,或者自田间采集而来时散落,或者储于罐中而被主人所遗忘,甚或是在祭祀的过程中作为献祭的祭品随祭器一起埋入地底。其周身被历史的尘埃裹了一层又一层,又在特定的地理气候条件下侥幸未能全部风化,终于在深埋地底7000余年后被考古人员发现,然后通过各种科学手段检测认定存在年代,直接将株洲地区先民人工栽种水稻的时间前推了至少2000年。

    文物名:独岭坳水稻标本

    年代:新石器时代中期(约6500—7000年前)

    出土年代:1995年

    规制:不规则体红烧土块

    馆藏地:株洲市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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