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雷祖庙碑,千年古寺的遗迹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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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重修雷祖庙碑拓本(鲁新民 拓印)

    修庙往事

    天元区群丰镇石塘村,三面环山,主峰唤五云峰,虽不过200余米高,却号称南岳七十二峰之一。山中有寺,叫龙门寺,因山而建,三殿三厅,自山脚绵延至半山腰,石壁、拜日台、笑天狮、龙泉莲花池、方丈古墓等景观或古迹点缀其间,周边绿树葱茏,间有鸟鸣啾啾,很难想象,离主城区不过十多公里的近郊,竟有这么一处幽静的所在。

    据史志记载,龙门寺始建于唐宋年间,迄今已有千余年历史,历代迭有翻修,明清时最为鼎盛,逢佛门佳节,各地前来朝拜者逾万,范围则覆盖全省,甚至邻省信士。现在的龙门寺是上世纪90年代重建的,昔日遗迹多已不存,早不复往日模样,即连规模,亦缩减许多。

    在龙门寺偏殿一侧的廊庑下,厝置着一块已破裂为数块再拼接成的石碑,碑上的文字虽多破损处,亦大体可辨,显示此碑泐于清嘉庆七年(1802年),所述则为当年重修五云峰顶雷祖庙之始末,2012年由五云峰顶的雷祖庙遗址移来,那么,我们的故事便从这块沧桑历尽的古石碑聊起吧。

    “兹五云名峰之巅,旧有雷祖殿,凡承俯祀,有求必应。”

    据碑文所记,在嘉庆七年(1802年)之前,五云峰顶即有雷祖庙,且颇灵验。之所以重修是因为当年夏天,整整一个月没下雨,左近居民登上峰顶的雷祖庙,依例祷祝求雨。此时的雷祖庙,已多年失修,行将倾圮,求雨众人颇觉不妥,思谋重建。在地方头面人物的运作下,众人踊跃捐资,鸠工庀材,不过半月光景,便将行将倾圮的雷祖整饬一新,“四旁尽泐石,宏图巩固”,且将庙内神像重塑金身,并择吉日吉时迎神入庙。是日也,“天高气爽,四民咸集”,上午9时许神像入庙,一应迎神仪式之后,至焚表环节,“霄霓交作,烟雨骤临”,阖邑居民喜不自胜——久旱逢甘霖,怎么失态都在情理之中。

    这场雨一直持续到半夜,不但久经干旱炙烤的农作物得以解渴,即连左近不少已近干涸的水源地也得到补充,“前之涸处,无不盈而满之”,效果灵验,立竿见影,参与捐资修庙的邑中民众,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到雷祖庙来进香还愿,且嘱咐邑中通文墨者将此事刊碑记下,以传后世,便有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方历尽沧桑的残碑。

    自嘉庆七年(1802年)修复雷祖庙以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邑中但有旱情,民众必前往祷祝求雨,香火一直不断,其间或有损毁风化时,自也有修复加固事,直到上世纪50年代彻底荒废,然后因2012年一次意外的施工事故,在五云峰顶矗立200余年的石碑也被破坏,然后再被移到山脚下的龙门寺。

    传奇古寺

    相比五云峰顶的雷祖庙,山腰间的龙门寺不论规模或者留下的文献资料,都要恢弘得多。据史载,明天顺年间,曾任建威将军的茶陵人袁杲(号扶桑公)告老归乡,皇帝将五云峰左近一带包括龙门寺在内的千余亩土地赐给他养老,以慰其为国征伐数十年的赫赫战功。袁杲携家带口来此,定居附近的石塘山脚,世代繁衍至今,乃有绵延至今五百余年之石塘山袁氏,袁杲亦被称为石塘山袁氏始迁祖。

    巧合的是,袁杲本就是信佛之人,眼见山腰间的龙门古寺颓败不堪,不由心生恻隐之情,乃斥资将庙重修,且将自己在军中结识的西藏喇嘛请回龙门寺弘扬佛法,并将自家宗祠建于寺内,所以,一段时期内,龙门寺亦称“袁氏家庙”(详见本报2021年6月8日B4版相关报道)。

    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石塘山袁氏族人、后来出任两广总督的袁树勋捐资4000银元,重新修复龙门寺,并将“袁氏家庙”改为龙门寺的旧称,且将父母的合葬墓迁至寺旁;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因特殊的历史阶段,袁树勋捐资修建的龙门寺被毁;1994年,在社会各界的呼吁和资助下,龙门寺得以重建,并于1999年被湖南省定为正式登记的宗教活动场所,在室内住持、僧侣并居士的努力下,包括袁树勋父母合葬墓在内的诸多古迹也一一恢复如初,只五云峰顶之上的雷祖庙,却一直未能恢复,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雷祖庙今昔

    “暇尝率昆弟友生,步山陬而登焉,南望衡山,如在咫尺,西瞻湘水,如带左右,湘城石塔,如屏如筝,而远列于烟雾中焉,诸山环绕,如几如釜,则近覆于莽苍内焉,于时不觉心胸为之开阔,而耳目为之广远,睇视大野,达冲右坪,人居稠密,耕者、樵者、牧者、担者、立者、坐者、入门者、出户者,目不暇接,而皆杂呈于其下焉。若鸡鸣,若犬吠,走马嘶风,若驱牛叫月,人声杂乱于其间而泽泽盈耳,又不觉如飞仙之下尘凡,不足当其一听也……”

    这是石塘山袁氏族人、清末曾任松江府知府的著名藏书家袁芳瑛所撰《五云峰记》的部分,所述则为五云峰顶的绝妙风光,南望衡山,西瞻湘水,烟雾缭绕间,诸山环绕,若隐若现,确有令人心旷神怡之感,只未写到峰顶上的雷神庙当时是何等模样。现在,峰顶风光依然绝妙,湘水如带,远山凝翠,下则屋舍俨然,田畴如画,或许是因偏于郊区一隅之故,袁芳瑛文中所述鸡鸣犬吠并杂乱市声并未听到,倒由于生态治理到位,绿树丛中,不时传来几声鸟叫,衬得这山野间越发幽深寂静起来……所可哀者,峰顶之上,衰草残败,乱石成堆,偶有几颗面貌古拙,也不知是否当日安放在雷祖庙中者,除此之外,再无山腰碑刻中所言昔日雷祖庙的半分遗迹。

    2012年那次意外的施工事故后,在媒体的介入下,施工方让出了五云峰顶的这方差点成了工地的地方,被损毁的石碑也在随后不久移入山腰间的龙门寺,只雷祖殿,在时光无情的淘换下,即连遗址也无迹可寻,也只能从山腰这方受损严重的残碑文字里,想象并描摹出当日祷祝祈雨的盛况和经久不绝的传奇往事。

    碑刻里的株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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