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冬天扔掉绣球

欧阳光宇

2018年初冬，相邻办公室清出一盆绣球，它看上去只剩下几根枯杆，已不适合装饰在室内，似乎可以做垃圾扔掉，而我对待花草，常常用“试试看”的态度，便把看似要枯死的绣球，栽到办公室东面一棵桂花树下。

刚栽下那一阵，逢连日天晴，地显得干的时候，我还用矿泉水瓶接水，跑到室外，将水浇到绣球四周，让绣球不干渴，接下来的冬天，又是雨又是雪，便只能听任绣球自身去适应。我对花草“试试看”的举动，有成有败，试成了，其向上长成生命，试不成，其向下融为泥土，因此我并没有一试就成的把握。

元旦过后是春节，小长假连着大长假，只到春节过后，我才去看绣球，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它走过了冬天，活下来了，因为不但枯杆上长出了绿叶，泥土里也有新的绿芽冒出来，虽然株形仍然较小，但绿意已充分表达了生机。

不久绣球所在的社区进行改造，除木本的树外，小竹林、灌木丛和地上的草本植物，都被挖掘机悉数清除，我赶紧把绣球移栽到家里，并为它配了个米白底色加灰色线圈图案的陶瓷花盆，感觉花盆的色调较为兼容，想象绣球开花时，绣球花与花盆的颜色会很搭。

清明节过后，发现绣球最长的枝杆顶端，长出了一丛小米样儿的嫩绿色花粒，花粒细细密密，抱团，团得很紧，而后，一丛花粒逐渐长大，长大的方式有些特别，前后左右如同列队一般，排开间距，再从每一个花粒四周，呈小斗形的长出四片嫩绿的花瓣，一丛花粒全这样长开，最终花粒成了花蕊，长成一个细小的圆角“田”字，嵌在花中间，花瓣也由小长大，小斗形由锐角打开成钝角，一小朵一小朵，合成一团绣球花，而后，有玫红色从瓣沿开始点染，渐进包围式地染到花的中心，直到将花瓣都染红，花团锦簇的惊艳便呈现在眼前。

接下来一到冬天，我就把这盆绣球搬到楼顶露养，让落尽叶子的绣球，经历寒冬风霜加持的锻炼，这样有利其成长，到春天来临，绣球又绿意盎然并不断壮硕了。

这时想，别在冬天扔掉绣球。

又想，若把绣球比拟成自己或他人，把冬天比拟成恶劣的情绪、人生的低谷或逆境，那么，作为管理方的园丁，不要轻易放弃，也不要轻率地作出判断，因为冬天枯衰的情形，很容易让人误判，从而湮灭生命本身的希望和力量。

这时候，不妨“无为而治”，予其顺应自身规律的环境，不作多少干预，让其在自然环境中自我整理，休养生息，积蓄、酝酿生命与创造力；走过冬天，我们可以在春天再作出选择并确定方向，很多时候，爱情与事业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