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学科类教培机构大门落锁 吴楚/摄
株洲日报·掌上株洲记者/吴楚 实习生/吴倩
在多年高速城镇化之后,教育与城市早已互为因果:读书为了进城,进城为了读书。因此,教育成为观察城市的一个重要维度。
而教培行业,既是情绪集中点也是矛盾集散地。在“双减”背景下观察城市教培行业众生相,我们会看到什么?
多个商圈 学科类教培机构关门
4月1日傍晚六点半,河西神农城附近的金座写字楼,曾经学科类教培机构扎堆的楼层里,关着灯,分外安静。有的大门落锁,有的被责令关停,有的甚至人去屋空,全然没有以往门庭若市的景象。
这样的场面,在家润多广场、东成中心、红旗广场等商圈也能见到。去年,“双减”刀锋划过,教育培训机构迎来生死时刻,株洲同样如此。
不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艺术类教培机构看上去影响不大。在一些教培机构聚集地,艺术类培训招生广告依旧火热,口才、美术、吉他、舞蹈,应有尽有。
“行业确实经历了一番动荡,但危机危机,危中有机嘛,做好自己就行了。”一位正在给学生上吉他课的老师淡然一笑。
随着“双减”政策落地,根据公开资料,株洲市原有的338家义务教育学科类培训机构,已注销146家,向非学科类转型105家。
此外,据悉,自“双减”意见出台后,我市各县市区教育行政部门停止审批新的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
“还没准备好就忽然失业了”
“双减”之下如何适应并主动转型脱困,不仅是摆在教培机构眼前的难题,更是一大波教培从业者面临的现实难题。
“政策刚出来时,我预料到会对行业产生冲击,但是没想到这么快,甚至可以说还没准备好 忽然失业了。”市内一位曾经从事教培行业的数学老师梁先生回忆道。
十年前,他首次与教培结缘。当时他还是大三学生,在长沙一家机构做兼职的初中数学老师,直到毕业。
教书育人的成就感和幸福感,以及可观的薪酬,让他认定这份职业。所以2013年大学毕业后,他就回到家乡株洲入职一家彼时发展前景不错的培训机构担任数学主讲老师。
随后几年,靠这份工作,他结婚、买房、买车,在株洲成家立业,成为月薪过2万的株洲上班族。
这一切都在去年“双减”开始后戛然而止。
经历短暂迷茫后,他重整旗鼓,年初,跟人合伙开了个建材店,虽然不再是高薪上班族,但目前还算稳定。
“虽然我是行业淘汰者,但平心而论,确实要‘双减’。”他说,学生本就负担重,教培无疑加大内卷,还会让家长承担经济压力,政策的出台虽对从业者有阵痛期,但是用长远眼光来看,更有利于社会的健康发展。
与他相比,李兵(化名)就没这么幸运且“通透”了。
2016年,他开了家培训公司,辅导语文。经历创业初期、熬过疫情,去年暑假即将回本。在公司蒸蒸日上,甚至一度想要将版图扩张至数学、英语时,“双减”来了。
随后便是课销不动,员工降薪,家长退款。这个恶性循环越转越快,到去年11月,“双减”政策实施3个月后,公司正式关张。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现在还欠着几位老师工资。”李兵说。
学科类培训叫停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艺术类教培机构。“学科类审批停了后,艺术类培训审批门槛提高,证很难办了。”一位知情人士说。
“内卷”从未结束
在白鹤小学二年级学生家长陈女士看来,“双减”带来的最大变化是孩子作业少了。曾经,要听写、改错,家长还要在群里打卡,“比我上班还要累”,现在家庭作业大部分在学校就写完了,老师也检查过了,轻松多了。
“以前放学后很少在小区里看到孩子玩耍,大部分都在补课,现在孩子打闹的场景都多了。”陈女士说。
或许,这只是表象。
前段时间,朋友圈一张照片火了。照片里,两个孩子孤零零地坐在教室,照片配文是:参加过培训的孩子请居家隔离。
“双减”政策明确要求学科类机构不得在周末,节假日和寒暑假进行补习。但家长们望子成龙的焦虑从未停止。
市民许先生的小孩明年小升初,英语不行。他多方求人,通过亲戚找了个私人培训课堂。学校下午五点半下课,英语培训六点半开始。于是,许先生几乎“下班即上班”。
“其实班上基本都这样,谁不担心孩子?”他说,“内卷从未结束。”
一些学科类培训早已转向线上。一位家长给初三的女儿花2000块钱,买了48个课时,每天放学后上一个小时。“一不小心就被别人甩到后面去了,容不得开半点小差。”家长无奈说道。
一对一家教成为高档消费。有家长多方运作,下血本,花重金请一对一家教,目的只为孩子“弯道超车”。“教培只是换了个地方内卷罢了。”有家长说。
需求不减,供给缩小,价格自然水涨船高,“顶风作案”者开始坐地起价。走访时,不少家长反映,有机构或个人将之前节假日、周末的课程挪到周内,费用明显贵了。
但大多数家长还是选择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