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跹蝴蝶结

老照片

1992年春，作者着胸前饰有黑蝴蝶结的红色连衣裙，在株洲青年照相馆留影。

儿时，母亲给我做裙子或扎头发时，喜欢在裙子前后或头发上装饰一些蝴蝶结，这种蝴蝶结影像如跳动的阳光，时不时在我记忆中翩跹。那时的我，常常肩上背着一只大的黑色亮皮挎包，包的右上部，饰有一个粉色大蝴蝶结，这只“蝴蝶”就成了整个包包上最出彩的亮点。

记得早些年，我走过一家品牌时装店时，被模特架上一款裙装吸引。在我看来，其最出彩之处是胸前的大蝴蝶结，集青春、俏丽、大方、亲和于一体，我饶有兴趣地上身试穿，站在镜前照了又照。玫红色的上衣、青春无敌的蝴蝶结，呼应着下边图案若丹青点染般的一步裙，这条短短裙把人带回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而且穿在身上绚丽得体，还不用担心别人说我“装嫩”。我欣喜地找来营业员，一问价格方知这条裙子标价近三千元，远远超出我的预期。营业员看出了我的内心的喜爱之情，连连劝说我这裙子价有所值，“你看裙子的上衣和里料都是桑蚕丝制成的。”一边是对蝴蝶结以及这条裙装的强烈欢喜之意，另一边则是对超过我当时一个月工资的价格的怯懦之情，理智与感情相互交战着，让我犹豫不决。最终，想到家中还有正待升学的孩子，我叹了口气，离开了这家时装店。

虽然没能将这条胸前装饰有大蝴蝶结的裙装领回家，但蝴蝶结的身影在我心头挥之不去，一时间思绪如云。突然间想起曾经看过台湾作家一篇观点奇特的作品，说人要经过幼年、成年直至老年的过程，大多在老态龙钟的容貌中死去。蝴蝶则不然。蝴蝶是先经过漫长沉寂的黑暗，而后拥有五彩斑斓的翅膀，在阳光下享受青春时光，再以最美的年轻形态死去。作者认为这种生命秩序的编排，令人羡慕。我深以为然。

仿佛鬼使神差般，我又弯进另一家时装店。店里有一款大红色吊带裙，裙的下端如莲盖，在裙腰靠右的位置斜着钉了一只蝴蝶结，这仿佛无形中慰藉了我的蝴蝶情结。当然，价格也是硬道理，因逢店里的VIP活动日，价格只有先前我看中那款的十分之一。虽然“蝴蝶”从胸前转移至腰部，“飞”得没有那么高，但很符合我量入为出的原则。一边付款时，我一边安慰自己：将蝴蝶结秀在胸部与秀在腰部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自己不必做什么“奴”，秀在腰部，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