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 我们不会欣赏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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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母亲叫陈月清,年轻时是位苗条靓丽的山村小媳妇。可就是岁月这把无情剑,使她慢慢变成了佝偻老人、卧床病人……年轻时,我们兄妹三人,还有各自的家庭,只沐浴着母爱的阳光,却不会欣赏自己的母亲。现如今,我们也开始变老,回首过去,母亲竟是如此美丽……

    母亲是位富有远见的女性。我们家乡处在偏远的山区,在上个世纪,穷是最突出的特征,很多人家为了生计让孩子早早辍学。最糟糕的是1970年,我们家新建不久的五间干打垒的房子失火烧掉了三间,家中拮据空前,母亲却坚定地说:就是讨米也要让你们几姊妹读书。高中毕业考大学前夕,我也寄宿在学校,每个月从学校回家,母亲都会从用手帕包了好几层、用鸡蛋换来的毛票分票中掏出大部分放到我的手里,还一再地叮嘱我长身体要吃好点,下次回来时鸡蛋又能卖钱。

    母亲是位刚强不屈的女性。临近解放时,读了一些书的外公却不懂时局,借钱置了几亩田,没等到收租就碰上土改被划为“地主”,知情的乡邻都说他是“借钱买来的地主”,母亲也就成了“地主子女”,这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便成了受人歧视打压的缘由。可母亲从未为此悲观和消沉过,而是快乐地操持着家务、养育着我们,记忆最深的是母亲边在灶台前炒菜边哼着山歌,直到文革结束,改革开放的春风把我们的家吹得更加生机盎然。

    母亲是位手巧能干的女性。我们求学的年代,也是家里最穷的时期,母亲带着我们三姊妹,每天到生产队田土里辛苦劳作的同时仍然想着法子为正在发育着的我们的身体增加营养,也为此学会了很多变换我们吃食花样的奇妙手艺,比如把大米做成米豆腐,把黄豆做成豆腐,把红薯做成红薯片和红薯粉皮,把大米磨成粉和红薯蒸熟混合再用油炸成油坨,或者做成南瓜粑粑煎着吃,怕我们下了晚自习后肚子饿,便用猪油把面粉炒成炒面,用开水一冲便是一顿美美的夜宵,甚至,她还学会了自酿米酒,我第一次醉酒就是偷吃了母亲自酿的米酒,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母亲是如何学会这么多手艺的。

    母亲是位聪慧多才的女性。母亲虽只念了小学,可山村姑娘媳妇们会的新潮本领她都能很快学会;母亲的脑海里装满了故事和儿歌,但有闲暇,便念给我们听,我们兄妹自小喜欢读书,想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母亲不但会织毛衣,而且能织出很多花样,我们的毛衣、围巾都是她亲手编织的;母亲还会纺棉花、织麻布、勾鞋底甚至会唱花鼓戏……

    参加工作后,每次回老家,看到母亲忙碌不停的身影,心中总会涌起无限的敬意:母亲虽然不像居里夫人那样能攀登科学高峰,也不像撒切尔夫人那样能叱咤政坛,更没有三毛妙笔生花和希腊女船王商海翻腾的本领,但她勤劳俭朴、刚强远见、聪慧能干,把她全部的爱都奉献给了我们,同样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性。

    2015年春节,劳作不息的母亲因心梗突然病倒,在湘雅附二医院成功完成胸外科手术后,母亲又以顽强的意志和生命力与病魔抗争了五年,终于于两年前离我们而去,去到没有病痛的天堂……

    我想念我那既平凡又伟大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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