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犀城文艺》 味儿 陈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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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家后院邻居家,三年抱两娃,一儿一女,真令人艳羡!儿子毛豆两岁多,女儿土豆一岁有余,和我女儿的年龄相仿。小家伙们相见甚欢,你呼,我应,院落里洋溢着烂漫的孩子味儿!

    今日休息,女儿带着我来到了豆豆家。邻里几个孩子,都在豆豆家玩耍。小贝不知怎的咬住了豆豆的衣服。豆豆妹妹看见了,立马走到小贝跟前,拧了一下小贝。小孩之间,似乎这样才算扯平了。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觉得这小兄妹俩像极了小时候的我和哥哥。手足兄妹骨肉情,相亲相爱共命运。

    女儿的小伙伴儿们都散了,她硬拉着我要往前走。在我的家乡,有个地方,我们本地人称之为大坪里。这并非是什么宽阔的操坪,只是两排房子间的道路,不通车辆,只供大伙儿走动,或者夏季里晒晒稻谷的地方,仅此而已。但就这样一块禾坪,却承载了我们童年太多的美好回忆。长大后,很少去大坪里玩,总觉得童年一去不复返了。小伙伴们都长大,成家立业了,也不聚在一起嬉戏打闹瞎扯了。就连大人们都不常在一起谈天论地,很少聚在一起扒拉家长里短。女儿仿佛知道大坪里有故事发生似的,就这样,我跟随她的步伐来到了大坪里。

    走到段奶奶家跟前,段奶奶正在酿水酒。段奶奶这亲昵的称呼是女儿叫出来的。段奶奶是一位吃苦耐劳的农家人,做事勤恳,待人和气,喜欢逗弄小孩。她家里自制的小吃,比如煮熟的花生、晒干的红薯条,干净,卫生,吃着放心。绝对是每个农村小孩都乐于品尝的美味儿零食。段奶奶给的开心,孩子们吃得乐陶陶的。在人们眼里,段奶奶是极有小孩缘的。

    对于酿水酒,我是有印象的。小时候,我也留意过大人们酿酒的过程:先将糯米洗净,浸透,上甑蒸熟。起锅后,用清水淋至微温时,放入酒药,拌匀后入缸,掩实盖严。就这样,严寒的冬日里还要加盖棉絮保温,使其发酵。大概到了第三天,酒香浓郁并已经化糟,便可加水,然后过滤去糟,装在经过泡洗过的酒坛里,密封酒坛口,便成家喻户晓的水酒。今日见到酿水酒,除了天气暖和外,更让我觉得是人心暖。小时候,一户人家做事,邻里都会来帮忙,热热闹闹,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不知不觉,事情就做完了。驻足段奶奶家,只看见段奶奶在淘洗糯米,北芳婶则坐在炉灶前添柴烧火。就在这时,北芳婶家来客人了,打这儿经过的福娇伯母就接过手添柴烧火。这个举动不需人请,却当自家事般去做,极好!

    再往前走,看见到四来叔家碾米的人排成了队。女儿被坪里的电子秤吸引了,就专注玩电子秤去了。而我却被兵媛奶奶手中摇动的传统农具打谷风车吸引了,站在那儿良久未动。记得我家也有这么一架打谷风车,上面还用墨笔写下外公的姓名。看到这样的老物件,想起外公年轻时候到我家帮农忙的场景……眼下,兵媛奶奶将弄干净的糯米要倒在大袋子里去,比较吃力,我就顺势帮着一起抬动。挺好,我还能帮着一起干,我永远是这片土地养育的孩子。

    一上午的时光,在遛娃与看传统事物中悄然流逝。我带着女儿回家吃饭。南瓜一上桌,妈妈就说:“这南瓜没给辣椒,给崽崽吃点儿。”看着撒着葱花的南瓜,我想我要吃到美食了。在家人眼里我是一个吃东西很奇怪的人,吃到的美食从来不用味蕾来找寻食物本身的味道,而是在记忆中去咂摸我自己也道不清的味儿——从前的味儿。于是,我想我是一个寻根味儿的人。果真,南瓜一下肚,心里说着:“嗯,这是奶奶的味道。”奶奶过世十余载,但奶奶的样貌,奶奶的叹息,奶奶烧菜的味道,我都记忆犹新。这周是外公离世的第二周,老物件还在,人却再也看不到了。当年被外公胡子扎脸蛋咯咯笑的小姑娘也已成为人母,正历经世事变化。但不管岁月怎么变迁,根在,味儿永驻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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