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草绿,依然十里荠菜香。今年一开春,就收到妈妈寄来的一箱荠菜。黄叶、泥土都已清理过,干干爽爽、整整齐齐,饱含着妈妈的爱,也带来了家乡的春天。
荠菜萌于严冬,茂于早春。晋代夏侯谌曾在诗中写道“钻重冰而挺茂,蒙严霜以发鲜。”每当春回大地,荠菜便破土而出,悄然铺满山野乡田,成为人们舌尖上的鲜味。
小时候,一到春天,常和小伙伴们相约去附近的麦田挑荠菜。那时的人们很少用农药除草,往往野草野菜长得比麦苗还密,所以麦田的主人对挑野菜的人们不仅不会驱逐,反而很是欢迎。
我们去挑荠菜,不单是为了吃,更多是觉得好玩。到了麦田里,我们先一阵疯跑,让旺盛的精力得到发泄,也是为了在田野深处能找到更多的荠菜。荠菜特有的锯齿形叶子很好辨认,眼尖的小伙伴锁定目标后立刻大喊:“快来,我找这儿有一大堆!”其他小伙伴便蜂拥而至,一人一把小铲子对准荠菜的根部,一铲一提,很快就把肥嫩的荠菜一抢而空,再一起继续寻找,直到每个人的小篮子都装得满满的。
当然麦田里还有其他野菜,但是荠菜因它特殊的清香,最受青睐。偶尔还会发现零星几朵“麦皮花”,长大后我曾考证过,它的学名应该是叫瞿麦。小小的绒绒的粉色花瓣围成伞状,随着春风微微颤动,像飞扬的拉丁舞裙。摘到麦皮花的小伙伴总会和其他人分享,一人一朵,插在鬓间扮新娘,互相嬉笑着,追逐着,田野上空,春风将我们快乐的笑声送的很远很远……
玩累了,找一处空地躺下。聊聊趣事,说说烦恼,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许是对春天到来的欣喜,也许是对未来的憧憬。
回到家中,妈妈把我挑回来的荠菜淘洗干净,用水焯熟。可以包饺子,可以腌浆水菜,我最喜欢凉拌吃,一丁点盐用香醋调开,洒上蒜末芝麻,再泼上麻油,那香味至今萦绕在我鼻尖、心头。荠菜的清香留在我童年的味蕾里,也伴随着我慢慢成长。每年挑荠菜、吃荠菜,成了春日里一种浪漫的仪式。
直到上了大学,离开家乡,再也未能像儿时那般无忧无虑地奔跑在田间地头,在春风里寻找着荠菜的踪迹。但是妈妈每年都会在春天挑来野菜冻成菜团,保存在冰箱里等我回去吃。今年过年因值班未能回家,妈妈便用快递将荠菜寄给我,让我远在异乡也能尝到这春日限定的鲜味。
虽然网上也有卖速冻荠菜馅,还省去了清洗的麻烦。但是总觉得那荠菜吃起来如同嚼柴,一点滋味也没有。也许,是少了挑荠菜的快乐,是少了故土的味道。妈妈为我寄来了荠菜,也寄来了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