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篇
  • 下一篇
  • 人到晚年,容易怀旧。最近几年,父亲常常和我提起以前,提到祖辈的过往。因此,我对于家族的历史,便日益清晰起来。

    龙头铺镇原中南林学院后面,山多路弯,是一个不甚开阔的所在,地名为郭家塘,当地人多为郭姓,他们同出一宗,繁衍已久。大约140年前,我的曾祖父就出生在这里。

    我的祖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作古,我的父辈们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祖父。因此,关于曾祖父的情况,我也就只能知道一丁点。140年前,通过现在的历史课本我可以想象,当时中国的政治、经济和民生是如何的不堪!幸运的是,我的曾祖父他及时成了家,对方是浏阳河畔(今浏阳市柏加镇渡头村)老杨家的女儿。他们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生育了四子两女。最小的那个男孩,也就是老六,是我的祖父。那个年代,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想要依靠几块贫瘠的土地来养活一大家子,肯定为难。我曾祖父大约也没有别的办法,带着一家老小沿着茶马古道向东“开拔”,最终在邻乡云田勉强安顿下来。

    我祖父弟兄几个,成家后没再走远,一辈子都住在相邻的村落里,他们安家的地点,大约相当于今云龙示范区云田镇的新田村、合益村、五星村和云峰湖村这一片。据悉,我大伯祖至少生了三个孩子;我三伯祖没有生育,从他大哥家过继了一个男孩为嗣;我二伯祖生了四子一女,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二儿子,仪表堂堂,事业成功,是我父亲那一代自学成才的典范;我的祖父,生了五子两女,不幸夭折了两个儿子。 至今,我祖父兄弟几个的子孙,除了一支落户在我曾祖母的娘家那头,其他都在株洲本地生活,他们的孙辈里有的务农,有的经商,有的当了工人,有的任了教职。至于我祖父的两位姐姐,一位嫁至长沙捞刀河,未及生育就病亡了,另一位婚配本村唐家,育有四子,其中有两个儿子因为发奋读书,一个仕途顺利,一个成了名医。

    我的祖父早年没有土地,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三亲四友可以投靠。为了生存,只得从他的二哥福全公那里学习手艺,靠一门出色的木工活闻名乡里,并收了几个徒弟,以此养家糊口。但即便一年忙到头,家里也仅能维持温饱,几个子女的学费却难以供应。后来,祖父索性让自己的五个孩子都早早地中断了学业,三个儿子陆续继承了他的衣钵。“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当时的形势,大抵也只能如此。他的两个女儿,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个嫁到长沙县鹿芝岭章家,夫家以屠宰为业,生了三子;一个嫁到邻村熊家,丈夫从“三线”转正吃上了“国家粮”,生了两子。

    父亲说,到祖父晚年,家里经济状况也没有明显的变化,每到过年的时候,一家人总是眼巴巴地等着长沙县大姑父那边送肉的消息。我注意到,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泛红。原来有一年腊月,他奉了祖父的指示,翻山越岭去大姑父家取肉,半路上被当地农会误作探子,关了一天的禁闭。值得庆幸的是,我祖父的三个儿子,没有向命运屈服,他们苦中作乐,在有限的休息时间里,练习书法,热衷拉二胡、唱曲。实事求是地讲,他们的毛笔字,是真的写得好。文革结束那年,祖父的小儿子在“三线”建设现场膝盖负伤,不得已从怀化回了原籍,不久就由我大伯母做媒,娶了她的邻家小妹,先后生下一子一女。那个男孩便是我。

    时过境迁,一代代人不断开枝散叶。据不完全统计,我曾祖父这一支血脉,已经繁衍至第六代,约三百余人,大家的职业渐渐多样化,生活上也大都衣食无忧。可叹的是,他的孙辈大都已经离世,而我的父亲也已年届七旬。

  • 上一篇
  •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