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妈妈的年

“门前有车不算富，家中有妈才是福。愿扫除天下老妈身体的所有疾病……”春节期间，不少人在朋友圈为母亲转发这样一条祈福信息。

遗憾的是，我没有这样的“权利”了。2021年5月5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妈妈突发脑梗离开了我们。

俗话说，有妈妈在，你就永远是个孩子。往年，我都是大年三十左右或者正月初二才回老家。等待我和爱人、孩子的是整洁一新的家、热腾腾的饭菜和浓浓的关爱。

今年，年关愈近，爸爸的孤独感就愈强烈。于是，姐姐提前回家陪爸爸购置了各类年货，我也提前请了假，大年二十六这天就往家里赶，当天到家休整。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爸爸一起抓紧时间洒扫除尘、清洗物件、备制年饭……每天一早，虽然留恋被窝的温暖，可是想到爸爸已经做好准备，等着和我一起去完成当天的“任务清单”，便充满干劲地钻出被窝。

攀高爬低、整理收纳，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手臂、腰背的酸胀感也在一点点增加。想到身体不好的妈妈，每到过年都要这样操持，既感动又愧疚。一边整理，爸爸一边不由得念叨起往年和妈妈一起忙碌的一幕幕。诗词中的“不思量，自难忘”，真真切切地展现在眼前。

老家当地有除夕祭拜天地、祖先的习俗。一大早，村民就提着大公鸡，带着香烛鞭炮到庙里杀鸡，祭神灵。公鸡去毛洗净，和鱼肉一起上蒸锅。出锅后，村民将带着腾腾热气的食物用盘子装好，举过头顶，背朝大门，面向远方鞠躬叩拜，然后再回到堂屋的神龛前，叩拜先人。往年在神龛前忙碌的妈妈，今年已经成了面前的一幅遗像。她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静静地看着我们……天地浩荡，但从今往后，我们只能在这一堆黄土前唤一声妈妈，而回应我们的，只有山间清风拂过竹林的声响和林间鸟雀的鸣叫。

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迎来了正月初一，外出打工回到故乡的邻里、亲戚晚辈陆续来家里拜年。在他们的回忆里，妈妈的勤劳、朴实，对女儿的奋力托举再次一一呈现。大家纷纷感慨，如今女儿们成家立业了，终于到了不用吃苦受累，可以安享晚年的日子，她却走了。是啊！如此美好团圆的日子，您若在场，该多好！往后余生，有您继续护航，该多好！

正年初二，爸爸一大早从地里摘来了芽白、茼蒿、芹菜……往年，我只知道蔬菜从菜园到菜篮再到餐桌的这个流程，今年，我化身厨房小妹，摘菜、洗菜、切菜就用了两个多小时。一顿操作下来，我真切体验到了一菜一蔬的来之不易，更感受到了母亲在每一次烹饪美味中倾注的爱意。

相聚总是短暂，别离却是漫长，带着重重的离愁，初三，我和爱人启程去婆婆家。挥手作别，遥望不远处的青山，心中默念，妈妈，下次再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