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排左三为班长王求林,右一为作者。
老照片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班50个同学作为工农兵学员从全国各地来到了文明古城长沙。大家相聚在岳麓山下的美丽校园,共同度过了3年美好的学习时光。
第一次开班会,大家互不相识,班主任老师介绍班干部时,坐在中排后面的一位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我回头望去,只见他高高的个儿,黝黑的脸膛,国字脸上镶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对剑眉显得十分威武。那态势足可以震住我们齐刷刷投向他的目光。他就是班长兼党支部书记王求林。由于他年纪比我们大了10多岁,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老班长。
后来我们才知道,老班长来自醴陵潘家冲铅锌矿,妻子是矿上子弟学校的教师,36岁的他已是3个孩子的爸爸。当然,我们听得更多的是老班长在矿里的逸事。听说老班长16岁就参加工作,在矿里任机修钳工时搞了10多项技术革新,年纪轻轻就升了6级钳工,还以工代干当上了机修车间的主任。
老班长年纪虽然比我们大,但他总是以身作则,在严格要求自己的同时,严格管束我们这些调皮鬼,每天早晨6点就准时起床带我们出早操。他学习起来也很认真,由于基础差,所以总是虚心向读过高中的同学请教。有一次语文老师把我写的作文在班上读了一遍,下课后老班长就对我说:“你小子写文章还不错嘛!有时间教教我咯。”后来一有机会,我们就在一起讨论怎样写文章,而“你小子”三个字也成了老班长对我的专有称呼。
一晃10年过去了,当年的同学大多去了工厂和矿山,除了偶尔出差能见一面,平日极少有联系。但我与老班长挺有缘分。他从潘家冲铅锌矿调到株洲水泥机械厂任工程师,从事液压传动研究,后来还当上了厂研究所所长。不久,我也从湘东铁矿矿务局调到株洲市广播电视局工作。同在一个城市,我会偶尔去看看老班长,聊聊家常。
有次见面时,老班长提出想把当年的同学都找来聚一聚,我知道这是他的心愿,决定试试看。回家后我把同学名录发到了网上,还附了说明和联系电话,期待着能有同学看见,可惜几乎没有反馈信息。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同学,老班长喜出望外,决定把找到的同学请来株洲聚会。虽是一次小聚会,但老班长看得很重,叫儿子订了宾馆,还为大家准备了精美的礼物。聚会那天,大家谈笑风生,回首青涩往事,忍不住开怀畅饮。宴席上,老班长又一次叮嘱我,尽量把同学都找齐,大家再聚一聚。
后来又陆续找到几个同学,包括在长沙工作的副班长立培。老班长见到我俩很高兴,临别时又再次叮嘱:“一定要把全班同学找齐,大家聚一次。”我点头应允,相约多找些同学后再聚会。同学春生在公安部门工作,经过他的努力,我们又找到了一部分同学。高兴之余,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班长,接电话的却是他儿子王平,他哽咽着告诉我,老班长在几个月前仙逝了,慌乱着急中忘了告诉我。听到这一噩耗,想起老班长的历历往事和他的再三叮嘱,我的眼泪簌然而下。没想到那次我和立培一起去看望他,竟成了最后诀别。
我知道,老班长是带着遗憾走的。为了实现他的遗愿,2017年10月,我们在长沙组织了第一次同学聚会。那时虽只找到20多个同学,但大家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儿、叙不完的家常,有的甚至抱头相拥而哭。我们又回到了亲爱的母校,漫步在学校的林荫大道,百感交集。为了老班长的嘱托,我们还在继续寻找同窗,争取把班上健在的同学都找齐,以告慰老班长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