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假借文学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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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土拨鼠

    搬家清理旧书刊,翻到《花城》2011年第1期时发了一会儿呆。现在很少买这些文学期刊了,以前买来的杂志也不是每篇都看过,但这期《花城》上的《桃李劫》还是印象深刻。这部长篇纪实文学作品占去这期杂志的30多页。男主X老师生前是某知名文学刊物编缉部里的老前辈,一生写过不少小说、散文、诗歌,出过两部散文集。

    这是一部文学与爱情的悲剧。开篇《桃李劫,那是神在春天发出的一个咒语》,阅读下来真叫人开了眼界,甚至震惊,以至于有些内容今天我还记得清楚。作者几乎是血泪俱下回忆她逝去的老公,回忆她那段荡气回肠的忘年恋及它的苍凉收尾。说实话,读罢此文我简直就是路见不平想大吼一声:X老师,我鄙视你!

    42岁的年龄差距且不议,毕竟我们承认真正的爱情是不分年龄的。但亮瞎人眼的是,透过作者的文字,我们看到,尊敬的X老师几乎是利用女孩对文学的膜拜信仰,假借文学之名擒获到这段爱情的。在这段伟大的忘年恋中,X老师一边扮演着文学神父的角色,拜师之前要求女孩终生献身文学,营造一种宗教气氛;一边打着“老男人”的小算盘,从师生、干女儿到情人,一步一步眼睁睁看着曾经自己嘴里轻快地唤着的小不点飞蛾扑火,甚至大言不惭“嫁给我就是嫁给文学”。好不容易成为夫妻后,X老师马上扯起大旗掩饰自己的力不从心:今后我们只工作,不谈爱。婚后妻子痛苦于想要自己的孩子而不能,X老师的安抚也是文学式的幽默:“文章就是我们的孩子,快来接生吧,大夫”。

    同时我也质疑他所谓的爱情。在明知自己身体每况愈下的情况下,2000年他以71岁高龄迎娶曾经的小不点,4年后他撒手西去。面对不得不辞去工作、全职悉心照顾自己生活(体弱多病后期几乎失明不能自理)的年轻妻子,生前竟未曾想到留下只言片语,未曾为妻子的生活作任何考虑,置身后一切矛盾于不顾。果然他尸骨未寒,与前妻的两个儿子便因遗产纠纷将年轻的继母告上法庭。而所谓的遗产,仅仅只是一所平日居住单位所分的不足百平的老房子。还有妻子每天为他阅读的那些堆积如山的旧书废报纸——多么不负责任的老男人啊!说到底,两人婚后经济来源全仗他的退休工资和微薄的稿酬,生活拮据到最后还为出一本集子的费用纠结,按说,X老师是深知终生为之奋斗的文学不能托付生存,更不能让心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如果是真爱,怎么忍心引导懵懂女孩终生献身文学深陷其中失去自我?如果是真爱,怎么忍心看着女孩为自己已然老朽而又失去健康的身体牺牲一切?如果是真爱,为什么不曾想到要保护女孩远离一切伤害正确享受文学对人生的帮助和提升?原谅我,我从《桃李劫》中看到了一个自私甚至有些不洁的灵魂——他安然享用一个女孩的青春,却置这人间至情于不堪。

    当我看到作者半梦半醒的质疑:“难道他不爱我,难道他压根只是利用了一个文学女青年的单纯善良?”和最后梦中的呐喊:“文学,你这个老巫婆”,甚至“老巫婆,我诅咒你!”时心里除了痛,只剩一声叹息。所爱非人大概也算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了。

    有时候我也想,文学它也许真的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但它总归还是善良的、干净的,它就是一盆干净的水,可以供人们常常洗涤那颗疲劳而布满灰尘的心,使我们无论贫穷还是富贵,都能过上一种内心自在安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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