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河畔的夜晚

刘力军

放下手头的工作，看了看时间，不觉已是晚上八点多了。这几天，繁忙的工作加上一些莫名的烦躁，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很想出去散散心。

家住市里，回去也已是很晚了，干脆就出去转转吧。于是，驱车来到了渌水河畔的南岸。来渌口工作三年多了，时常忙碌地穿梭于城市和周边的乡村之间，却都不曾像今晚这样，因为情绪低落而与这座城市接触，感受。想想不禁摇头。

夜幕降临已久，但南方的夏季，天气依然很是闷热，小城也不例外。漫步在河边的滨水北路之上，点点星光伴着昏暗的灯光洒在江面上，偶尔从江面吹来带点腥味的微风，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凉爽和舒适。

不远处的南岸村，家家户户灯火通明，隐约会传来喝酒的喧哗声，孩子们的打闹声，电视机音响声，摩托车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无不透着热闹和嘈杂。这个原本地道的江南小村，因为处于城市的边缘，因为城市建设的扩张而日渐被同化。如果是在老家的村子里，此时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应该早早就带着小孩睡了吧。

随意在路边找了一处地方席地而坐。

抬头望了望天空，月光有些朦胧。树枝上的蝉没有因为夜晚停止鸣叫，没有耕作的田野里传来阵阵蛙声和许多不知名的虫子叫声，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吠，还有女人们嗔骂着孩子唠唠叨叨的声音。各样声音伴随着飘来芬芳的泥土气息，这份乡村仅有的安详和恬静，让人陶醉，耐人寻味。我细细地聆听这些入耳的天籁，贪婪地呼吸着这扑面而来的芬芳，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

坐了约莫半小时的样子，我站起身来，望了一下渌水河的对岸，那是城区的半边街。至于为什么叫半边街，我这个他乡人也无从知晓。

反正已经很晚了，再晚一点也无妨，就去逛逛吧。

来到了半边街，相比南岸，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很热闹，人也很多。老人、小孩，更多的是两口子或小情侣，牵着手沿着河边的风光带慢慢地踱步。路的旁边有很多小商小贩，支个小摊叫卖着各种吃的玩的，吸引着人们的注意。我内心其实不是很喜欢热闹的，觉得很吵，像今晚这样实属难得。

我漫不经心地逛着。在经过一处路灯下时，我停住了脚步，看到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蹲在那里，她的跟前放着两个箩筐，里面摆着些什么东西。我盯着她看了看，老人满脸倦容，看上去很辛苦。手里的蒲扇不停地摇动，驱赶着因灯光吸引过来的蚊虫。

老人家笑着对我说道：“小师傅，买点红薯片吗？自家做的。”

我点点头，蹲下身子看了看箩筐里东西，红薯片还剩不少。这都快十点了，得什么时候才能卖完啊。看着那显然很是疲倦但仍然带着笑容的老人，内心泛起一丝酸楚，于是我对老人家说到：“老人家，你这些全部卖给我吧！”我想反正这也花不了多少钱，以为老人家会十分高兴地答应，可老人却说：“你呀，是可怜我这老婆子么？不用的，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能买点我这土特产就不错了，吃几次尝尝鲜就厌了，哪能吃得了这么多。”边说着，老人边麻利地称了不多不少的一些给我。

“你再多称点给我吧，没关系的，吃得了。”

我本想再尽量多买点，可老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称好的薯片用袋子装上递给我。“小伙子啊，谢谢你的好意了，我这东西坏不了的，今晚卖不掉，明晚再来卖就是了”老人家还是对我笑着说。

我接过袋子，付过钱，不再坚持。我怕我的执着会亵渎了老人家的纯朴。

渌水河畔的夜晚是美的，两岸都美！她的美，需要用心去发现，用心去感受！

该回家了。

一路上，情绪不再低落，却多了一份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