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徽
新冠肺炎的事情沸沸扬扬,农历二十七,株洲发现一个疑似病例的消息传播开来,很多人都惊慌失措,想不到骇人的瘟疫竟然离自己这么近。次日,本来有朋友几天前就说好他做东,请几个家庭一起聚个晚餐,善于留心微信里各类信息的我,敏锐地意识到这个餐是不能聚了,便跟朋友说,聚餐取消。朋友试探着问,是不是找个人少的餐馆?我态度坚决地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等一切结束之后再聚吧!
农历二十九,已经不准备去办公室的老婆,手机不离手,不是在微信工作群里分析形势、发表意见,就是拨打或者接听电话,话题无非是新冠肺炎。母亲时不时在旁边唠叨,过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事呢?我悄悄跟母亲说,她是主管副区长,这个事她不管谁管?
以往每年正月初二,都是我们去宁乡老家给岳父拜年的日子。初一晚上,我跟她说,疫情来势很凶,看来明天不方便去宁乡了。她口气很硬地表态,不管怎样,还是要去!我没有再说话。初二清早,她突然对我说,老表昨晚在群里说,村里一个人被嫁到湖北回来看他的女儿传染了,看来今天不能回宁乡去了。现在形势严峻,还是去办公室吧。说完,她便出去了。我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却又对她多了一份担心,病毒这么隐蔽,而且传染性那么强,万一……我不敢往下想,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深夜零点已过,我一觉醒来,发现她还没回来。于是,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老婆,还在忙吗?过了一会,收到她的回复,在开会。大约两点,她回来后,又拿着手机坐在床上,手指不停地点,期间还接了几个电话。看到她还在忙,我又不好催,便自顾睡去。
每天早晨,母亲都是很早就起来,做好早餐。而她每次都是风风火火,起床洗漱后,来不及吃早餐,便提着包出门。一天早上,她在家吃早餐,母亲便跟她说,中午回家吃饭吧,那只脚鱼瘦了,该吃掉了。她说,好。中午回来,菜上了桌,她却用汤匙舀了一些脚鱼肉和蔬菜放到饭上,然后默默地端着碗坐到客厅沙发上,三口两口便吃完了。母亲和我叫她坐到饭桌边来,已经吃完饭的她,便给我们讲了一件事:区里的一位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忙着防疫工作,很少回家吃饭。她母亲心疼她,做了一些好菜,准备送到单位去给她吃。她怕自己不小心惹上了病毒继而传染给家人,便说,您不用来单位。您弄好后用薄膜袋装好,我带到车上去吃。母亲执意叫她回家吃。她开了门,却没进屋,在外面叫母亲拿一个小凳子出来,她就坐在门外吃。母亲不忍心,对她说,进来吧,坐在玄关吃,这好歹是家里面呀!那个主任是含着泪把这个故事说给领导和同事们听的。自古忠孝难两全,既要没日没夜地奋斗在防疫前线,又要最大限度地保护家人的健康,做起来何其之难!
感染者的数字每天在增加,我忐忑不安,老婆每天在防疫一线,要去现场察看,要跟医务人员交流,要跟相关领导和部门研究工作……我总是提醒她,少去一些地方,开会时也要戴口罩。
疫情不退,老婆是退不下来的。我唯有在心里祈祷:可恶的新冠肺炎,快点从地球上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