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 其实是女的？

徐峰

时光回到三年前。当时，小儿邦彦正在读《西游记》。为了帮他加深理解，我找了韩田鹿的《大话西游》、今何在的《西游日记》，以及《百家讲坛》杂志上的有关文章给他。邦彦真有求知心，将这些悉数看了。

某个傍晚，邦彦陪我在小区散步聊天。这是我俩的瘦身运动，聊的通常是他正在读的书本。这次就聊《西游记》。我忽然问他：“孙悟空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的呀！你没看猪八戒、沙和尚都称他‘大师兄’嘛？”邦彦觉得我的问题太没水准。

“我不觉得。”我否定了他的观点，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补充我的观点，“我觉得孙悟空是女的。”

“女的？怎么可能？老爸你什么意思呀？”邦彦很吃惊，又充满警惕，似乎我设了个圈套给他。

“我问你，孙悟空的绰号是什么？美猴王吧？是男的爱美，还是女的爱美？”

“女的。”邦彦小心地回答。

“你看，孙悟空如果是男的，怎么会称自己为美猴王呢？只有爱美的母猴才会这样吧？”邦彦没有回答，明显表现出迟疑。

“有多个证据表明，孙悟空其实是女的。”我开始系统阐述我的观点了：

“第一，孙悟空的武器是什么？对，如意金箍棒。孙悟空的武器可以变小，最后变成什么藏起来？绣花针吧？谁经常用绣花针，谁喜欢用绣花针？你看看你奶奶就知道了！

第二，孙悟空喜欢穿虎皮裙。裙子是男孩子穿的，还是女孩子穿的？你看看你们学校的同学，有没有男同学穿裙子的？

第三，孙悟空总是叫花果山的小猴子为‘孩儿们’。这样的称呼，只有妈妈才会叫吧？你想想，妈妈是怎么叫你的？爸爸又是怎么叫你的？”

听完这番“新论”，邦彦更加迟疑了，不过他很谨慎：“如果是女的，就不应该叫大师兄呀。”

“你发现没？《西游记》中除了这个称呼之外，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孙悟空是男性。”我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在我们传统的男尊女卑社会里，对于师长都以男性相称，以示敬意。比如，一个女老师，我们也称先生，而不是女士。称孙悟空为师兄，而不是师姐，就是表达尊敬。所以，‘大师兄’这个称呼不能说明孙悟空是女的。”

邦彦不说话了，明显在思考。看得出来，他没有接受我的观点，但又不能反驳我，只好努力回忆书中内容寻找证据，所以陷入了沉默。

“我们读的是同一本书，为什么老爸能找到孙悟空是女性的证据，而你却找不到孙悟空是男性的证据来呢？看来，读什么书都要用心哦。”听完我这话，邦彦腼腆地笑了，看得出他认同这个观点。

“孙悟空到底是不是女的，你明天可以去问语文老师，看看老师怎么说。好不好？”

“好！”邦彦很兴奋。

第二天，邦彦告诉我，老师没有提供答案，而是劝他不要胡思乱想。我问他：“你觉得老爸读书是胡思乱想吗？”邦彦答了句让我很开心的话：“我觉得不是。读书就要像老爸这样，《百家讲坛》上的好多文章也是这样的。”

其实，那时我之所以如此标新立异，就是想告诉邦彦，读书要从无疑处生疑，读出字里行间隐藏的信息，千万不要停留于表面。这个道理，是很多前辈学人告诉我的。对此，我深有体会，也一直注意。

和邦彦聊读书，我经常抛出“新论”，有的是专家学者的新解，有的纯粹是我的歪解。邦彦到底是孩子，具有可塑性，几番下来便习惯了探疑寻根。后来他读《倚天屠龙记》，很想提前知道究竟是谁偷了倚天剑和屠龙刀，在我不提供答案的情况下，他自己逐一分析，判断出最有可能的是周芷若。读到谜底揭晓果然是周芷若时，邦彦的兴奋劲就别提了。当时，我心想：你小子比老爸当年强多了!